可对于曾幼仪的惊叹,小宗反倒佩服起她来:“我曾经做过文员,因为我妈说这工作好,斯文,好嫁人。可我工作一整天,那个什么pp……ppp的,只做了三张,不等老板开我,我就把他给开了。妈呀,太伤脑细胞了,你说你坐那么高的职位,每天对着那些文件,得杀死多少脑细胞?我得吃多少个核桃才补得回来啊?”
曾幼仪捂嘴笑了,小艾拍拍小宗的肩膀,“核桃也不补了你的脑,别补了,真的。”
何骐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已于他早晨离开的时候截然不同。小艾替他开了门,一抬眼,曾幼仪早已守候在门口,脸上也有了一抹神采。他有些怔怔地脱下外套,被她自然地接过去,恍惚间有种幸福的错觉。他不动声色的感受着她的快乐,随着她走进客厅,坐进沙发里。
“伊向南能听见我的声音了。”曾幼仪的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整个人被瞬间点亮一般,灼热刺疼他的眼,“我问过医生了,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再动一次手术。可能会有风险……”
原来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只是因为他。
“等你回来,主要是想跟你道个别。”曾幼仪抬头看了看时钟,为了等他回来,她自十点半开始等到凌晨两点钟,“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如果你不相信,给自己编排几个保镖吧。”她看了看小宗和小艾,“至于我,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何骐只觉得心头艰涩,有很咸很苦的味道在胃里翻腾,“怎么?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这么算了?”
等他回家的几个钟头里,她亲自求证,弄清了事实的真相。
如果不是小艾她们,他准备让她误解到什么时候?她辱骂他,伤害他,他就由着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她想的那种人,而他现在,又是这副态度!
曾幼仪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误会了他,还持械伤人,做错了事她理应道歉,“她们都跟我说了。”小宗和小艾识趣的交换了眼神,合上门离开。
何骐倒并不惊讶,曾幼仪知道真相反正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欣慰之余更多的是失望:“别人说的话,你那么容易就相信了。”
“还不是因为你有话不会好好说……”曾幼仪说完话,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低着头,双臂揽在腰上。
入夜的客厅异常寂静,屏幕上的电影显示暂停,定格在碧海蓝天的美景,海鸥静止在蔚蓝的海面上,愉快的鸣叫声仿佛回响在耳畔,坐进沙发里,他忽然觉得悲伤,其实他们也曾经肆无忌惮的爱过,在岛上那段与世隔绝的时光里,她给了他这一生最奢侈的快乐。
耳旁有极其细微的时钟走动的滴答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回到原点,他们之间又恢复到开始的无话可说。何骐想开口谈点什么,可又觉得发生了这么多事,实在有些无从说起。
他终于站起来,对曾幼仪说:“很晚了,先睡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曾幼仪扬起脸,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忍着痛楚,她揉揉肚子,终于忍不住呻|吟一声,何骐连忙蹲下去,摸摸她的额头,神色紧张的问:“哪里不舒服?肚子疼?”
她点点头:“刚才吃了点刺激的东西……”四川的火锅果然生猛,回来的路上胃就跟火烧一样,本想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胃疼的越来越厉害,还是没忍住。
“都吃了些什么?”
她咬咬唇,略微尴尬的样子,说:“火锅。”
何骐简直火冒三丈,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朝她一通怒吼:“你到底怎么回事?说了多少遍不要在外边儿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断食几天了你给我跑去吃火锅?谁让你吃的?小宗呢!她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你别怪她们。”何骐火气上来弄不好就把人给炒了,她可不能连累人家没了工作啊,于是站起来,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护住肚子:“她们没让我吃,是我坚持的。”
何骐看她一脸惨兮兮的样子,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于是板着个脸,冷冷的说:“活该。”
曾幼仪勉强扯了下嘴角:“没事,我吃点胃药就好。”
“不要吃药。”何骐想起了老冯,于是去阳台给他打了通电话,简要的询问了几句,又返回来去了趟餐厅,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酸奶,“喝这个试试,比胃药好用。”
曾幼仪接过去,乖乖的喝得一滴不剩。喝完之后她站起来,想把酸奶盒扔去厨房的垃圾桶。何骐默默地伸手接过,拿着盒子去了厨房,替她扔掉。回来的时候,曾幼仪已经扶着楼梯扶手准备上楼,跟驮着壳的乌龟似的,佝偻着腰,慢吞吞的抬腿往上挪。
忽然间,她扶着栏杆的手臂被人蛮横地拉过去,下一秒整个人被打横抱起,靠进了熟悉的胸膛里。
何骐若无其事的抱着她,像是做着最自然不过的事。曾幼仪红着脸蹭了蹭,“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自己走?天亮还没爬到地儿呢!”何骐长腿一跨,几步就上了二楼,转眼间,轻松送她进了房间。他弯腰,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扯过了被子替她盖上。
曾幼仪按着胃,挪了挪,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很疼吗?”何骐靠过来,伸手探进了她的衣物,隔着薄薄的面料轻揉了两下,又问:“这样呢?这样会疼吗?”
还好光线晦暗,他瞧不见她脸红,曾幼仪摇摇头,“不会。”
“嗯。还好,不是胃溃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