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提醒,江以墨恍似记起来了,“那大婶不就是当日”
他想说杀死郇老头那个张大婶。
可话未完,就被玄二打断了,“对,世子,她就是前少夫人嫁给你那日,来替前少夫人娘家送亲的大婶,人很活络,好像还是前少夫人的亲大婶,姓张哦对对,她就姓张”
“你是说,那张大婶是沈的亲人?”江以墨的错愕不是一星半点。
怪不得,和离那日,沈念容会问他那样的问题,想来是以为自己救那张大婶,是因为她之故吧?
可自己忽视她,竟也顺便忽视了她身边所有人,她的父亲,她的长辈
他都没有太大的记忆。
“是呀,世子,这绝不会错的,您忘记了吗?您为了那大婶,还专门让大郡王澄清了她的罪名,赦免她无罪,那时候你对少…沈姑娘还是也挺关心的。”
关心?
原来所有人都是这样以为的,都以为他救张婶,是因为沈念容,沈念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有他不知情,才会连最后一丝温情也不曾留给她
思绪纷飞间,朔风突起,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他和玄二撑着伞,而不远处大门口的李煜却被一瞬浇湿透。
豆大般的冰雨点砸在他身上,他却似浑然不觉,依旧痴痴的站在门口,双眸湿润,望着紧闭的红木大门。
……
张婶进到屋内,瓢泼大雨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她来到沈念容房门前,犹豫着抬手敲门。
“容姐儿,你别难过了,都过去了……你别在为那个薄情郎伤心了,都三年了,你是时候该释怀了,你总不能每次别人一提起京都,一提起姓江的,你就这副样子啊?你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过生活呀?”
沈念容并没有因为江以墨伤心,过去那个只求情爱的她,早已经随着孩子和父亲的离世一起死了。
今日会难受,也只是因为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京都过往于她而言,已是前世之事了。
她擦干净泪,将那个骨灰盒放到了抽屉里,就敛去伤春悲秋,走出屋子,看向满目担忧的张婶。
“我无碍,张婶你莫要担心。”
说着,她瞥了眼院里的狂风骤雨,微微蹙眉道,“下雨了,我去看看后院的草药,可别都被雨点子砸死了。”
沈念容在屋后院子里种了些寻常草药,都是专门防治瘟疫的。
到了季节性瘟疫作的时候,将后院草药煮给那些流民喝,能最大程度的防止病情加重。
张婶还想当着沈念容的面,好好奚落一番不是人的江以墨,可见她撑着伞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她无奈的深叹口气,转身再次来到了大门口,果然从门缝处,看到李煜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大雨里。
一身绯红色官服已经从内湿到外,俊硕皙白的脸上全是雨水,他似一点也不觉冷,只呆傻傻的站着。
张婶见他那副自责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李煜这个傻小子,身上的那股倔劲还真和当年的沈念容一模一样。
当年沈念容也是这样站在暴雨里,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她预备开门,让他先进来避避雨,可转念一想,如此大雨,再配着李煜湿透的衣裳,这可怜见的一幕,应当让沈念容亲眼瞧见,然后心疼才对。
李煜是个正直善良、幽默爽朗的男子,对沈念容又是真心实意的好。
如今三年过去,沈念容也是时候开启一段新感情,彻底摒弃过去,给自己的余生找个好归宿了。
尤其江以墨再次来到了湖州,为了避免他和沈念容再产生不必要的交集,她必须要尽快想方设法,促成沈念容和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