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慕芳菲和景陆离便是乘车赶往寺庙。
走一两刻钟,慕芳菲就觉得不对,“不是要出城门去那寺庙吗?怎么拐了个弯?”
景陆离眼神闪了闪,“有人跟踪,咱们要布个迷魂阵。一会我们下去买些糕点,佯作为去温泉山庄做准备。”
慕芳菲听此不由皱紧眉头,“可是大荣齐王派来的?”
“现在尚未可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并未细探。”景陆离道,两人其实无需这般谨慎,可韩菲梦是个变数,谁也不知她会起什么作用,因此一些小心为妙。毕竟两人身份去探查这种事,很容易让别人猜想其他。
如今非常时期,一切小心为妙,况且若是让韩菲梦知道两人去探查,若她真的掌握了火药之术,只怕会立刻发难对他们不利。
慕芳菲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现在确实没有理由解释为何如此关心那寺庙的情形。
慕芳菲与景陆离一同到闹市,还顺道去查看公厕,十分亲民的询问那守厕之人状况如何。现在在那守着的都是一些受了伤没有什么劳动力的老兵,或者是一些家境困难军户家眷。虽说外人看进一次就一两文钱,还送厕纸,利润薄得不屑从事这不怎么体面的活计,可守厕之人自个却明白,这一两文钱下来赚头有多大!
虽是无法发家致富,却也能足够温饱,再加上贩卖腌臜之物的钱,繁华地段养活一家子并无问题,每天还能吃上肉呢。
那些人听闻宣王和宣王妃亲自来视察工作,纷纷激动不已。这些人对景陆离的感情很深,心中甚为感激。只要是勤奋的军户,如今再也不用担心生计。即便伤残,也能寻到活干,这实属不易。守厕所不体面?在生存面前啥都不是个事。况且如此轻松,可是比不少活计容易得多。况且这厕所干净得不行,如今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上自家茅厕了,实在是天壤之别。
真的办实事的都会得到拥护,谁都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好赖。因此又见宣王和宣王妃亲自来询问他们,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这才是为百姓谋实事的好皇子啊!虽说有些军户也曾得到惠赠,尤其家中出了为国捐躯的,都会得到一笔抚恤金。可这些钱层层剥削下来根本不剩下什么,再者这些都是自个家人用命拼来的,自然不觉得有何。之前有个燕飞云为他们着想,如此才让日子好过些。可燕飞云本身势力单薄,他们只觉得是个拖累。
可景陆离不同,他给他们这些军户指了一条光明之路。还能使力气的可以去建筑队做工匠,有些武艺的可以去温泉山庄做守卫,长得还算入眼的,可以去温泉山庄做侍从,再不济像他们这些老弱病残,还可以守茅厕等等。让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劳动生存,只要不是天生懒惰的,一般人总会觉得付出劳动获得报酬才是长久之计。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还能管别人一辈子?这样的钱来得容易,却也不踏实,若是哪一天没了,岂不是天都塌了。
所以宣王带给的是脚踏实地,因此心中不仅是感激还是膜拜,比当初对燕飞云的感情更胜一筹。虽不像燕飞云那般亲近,可感情却只浓不浅。现在还过来探望他们,看是否有人在瞒着他从中牟利,这些老兵或是家属们都激动的落泪,敬仰之意更胜一筹。
原本景陆离和慕芳菲只是想做做样子,可去了一处探望之后,便是改了主意,干脆巡视一圈。说起来景陆离负责公厕建造,也就刚开始建造的时候考察了一番,后来的事并没有亲自去管。只保证底下人没有作乱亦可,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负责之人本也事军户,所以即便有些私心却也无伤大雅。
所以没有想到会给那些人带来这么大的震动,加之景陆离和慕芳菲长得十分和蔼,这些人不自觉就说了很多事。景陆离并未觉得不耐烦,反而觉得可以了解更多关于这些军户家庭之事,还能给自己增加威望。
军户之间也有自己的消息通道,若是能让这些人对他亲近,总归不是什么坏事。燕飞云为何无后台能爬到现在高度,即便朝中有势力百般阻挠他的壮大,可在军中能够立威的,景陆离敢说他绝对是第一人。也就是因为他对这些军人家属的厚待,让士兵们更加愿意卖命。
结果等转了一圈,竟是已经到了下午。
慕芳菲爬到马车上逛灌茶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当领导也是够累的,一路说话和笑,嘴巴都说干了,脸也快笑僵了。
“累了吧?”景陆离有些愧疚道,这也是他临时起意,倒是让慕芳菲与他一同受罪了。
慕芳菲笑着摇头,“累是有点,不过值得。”
景陆离一个人来和两人同时过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尤其不少还是妇人,有慕芳菲在更加好沟通。大炎虽说男权社会,可家中妇女地位还是很重要的,否则怎么会有娶妻不贤祸及三代。女人又比男人感性心软,收买了她们的人心,也会影响她们男人孩子的态度。而且妇人都比较多舌,也就会将这样的影响传播出去。
前世夫人外交的魅力就已经彰显,这世界也同样注重,只不过更注重是贵族之间的交往,而没有注重民间。这也与轻视百姓的态度有关,哪怕那些人都很明白,百姓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可实际上轻视之意从不曾少,自然也就不会想到这些。
景陆离的根基浅,她的母族又帮不上忙,因此只能一点点的笼络百姓了。况且这些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的家人都是浴血奋战在前线的战士,意义更是不同。
景陆离不再多说,只握住慕芳菲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芳菲缓过来,才开口道:“还有人跟着我们吗?”
景陆离让慕芳菲趴在他的大腿上,抚摸着她的头发,“还在,不过没有之前盯得那么紧了。”
“我们现在过去,不知那寺庙如何了,不会已经把屋子清理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