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满意,特别满意,福枝他投壶技艺可好了,本宫甚是欢喜。”季明月说话时,又露出一脸开心的傻笑。
季宁这番话明显就不怀好意,他要做实在场之人瓜田李下的猜想,主要是希望乔婉儿能尽量多地胡思乱想,目的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果然,乔婉儿脸色确实更加阴郁了,和以许年为首的其他人脸上流露出的“忍俊不禁”形成鲜明对比。兴奋地冲过去。
别说,这招还真挺灵,当公主听到范明初时,就真的生出了小孩子听到新奇事物的那种反应。季玶在高处见公主冲着湖边跑,心里是偷着乐的,假模假样地在她身后喊了几句:“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公主,你别走啊!”“公主,你等等小的啊!”“公主,小的追不上你啊!”
反正,他就是故意假装不清楚公主要去哪里,想要干什么?故意磨蹭着不追上去,他想让季明月独自一人先过去搅和点事情出来,公主淋着雨突然出现,至少范明初手里的伞肯定是不可能继续撑在他头上了,那么两个人共撑一把伞的好气氛不就被搅和了吗……他“诱使”公主跑过去的初衷就是想让她去抢伞的。
不想竟有意外收获,季明月原来是跑去用石子砸范明初的,得亏他没有及时跟过去,否则还得帮忙拦着。
但令人气愤的是,本里虽是痛快了许多,但是一想到他跟乔婉儿同撑一把伞的画面,便就郁结难舒,再想到乔婉儿替他挡石子的事情,更是耿耿于怀……哪里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女英雄,根本就是个敌我不分的“女叛徒”。
所以当天晚上,竟是没睡好觉。
前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如何也睡不着,便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墙壁开始说话。
“婉儿,范明初非要给你撑伞那是不怀好意,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婉儿,你为何要帮着那个姓范的挡石子,你觉得你脑袋比他的硬吗!”
“婉儿,你莫要被范明初那一身的书生气给迷惑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
他心里想着,若是下次再见到乔婉儿,一定要把范明初这个奸佞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于是就这样提前演练了一番。
最终,练得有些口干舌燥,后半夜总算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可能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入睡后竟然梦到了乔婉儿,当然还有范明初——在梦里,他梦见自己一剑狠狠地刺向范明初,竟不想一个女子忽然窜了出来,挡在范明初身前,他一下子来不及收手,手里的剑直接刺进母后请安,但季玶自被“陆青双”传授了投壶技艺后,便要晨昏定省地给公主表演投壶。不仅如此,每天还要变着法地陪公主玩儿,他觉得小孩子都没她这么爱玩。
寻芳殿是隆昌宫正。版阅。读尽在晋。江文。学城里的“女儿国”,季玶就像是那个闯进女儿国的唐三藏。
他每日在殿堂前的空地上为公主表演投壶时,都会被寻芳殿里的一众宫女围观,公主喜热闹,围观的人越多,她自是越开心,这么好的技艺与其只她一人观赏,不如大家共赏。
“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一百三十四”“……”一群小宫女们将投壶之人围得水泄不通,异口同声地帮他数着投中数。
季玶是个人前疯,围观的人越多,叫好声越大,他状态就越好,虽然昨天晚上没睡好,但并不影响他超常发挥。
“一百四十四”“一百四十五”“一百四十六”“哎呀,没投中!”“哎呀,只差三个!”“只差三个啦!”
季玶挑战陆青双当年创下的骁箭投壶一百四十九个的记录虽是再一次失败,但依旧是引来了阵阵叫好声。
其实,他是故意失利的,他想,也许那个数字在公主心中是一个永恒的念想,永远不希望被别人打破。
记录虽然是没有破,但人进了正厅,准备玩簸钱。
红玉取来簸钱用的工具——铜钱和用作筹码的圆形竹片,四人围坐于一个低矮的小方几四周,两两相对,乔婉儿和季玶正好坐了个面对面。
刚坐好,乔婉儿就见公主探头过来,使劲地朝自己脸上看,看完后又转脸朝对面的“福枝”使劲地看。
“咦,你们两个?”公主发出一声疑问后,目光便在两人脸上来回横跳,一会儿看看乔婉儿,一会儿又看看“福枝”。
听闻公主这样问,本就做贼心虚的乔婉儿瞬时感到脊背发凉,一双手都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难道是公主发现了自己和“福枝”之间的什么端倪?
“哈哈哈,你们两个为啥脸上都有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觉?”
公主话一出口,两个黑眼圈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下,果然……原来你也有!
季玶:“小的昨晚噩梦缠身,确实没季玶似是已体味到了当年陆少府被公主暗恋,令无数世家小姐竞折腰的无限风光。这种飘上天的感觉不由的令他心生错觉——自己不光是技艺能与之相媲美,姿容应是也不逊色。
带着当红戏子精彩表演完后隆重谢幕的表情,向围观之人环顾了一圈,准备一一认领下宫人们投来的崇敬眼光。
然而,视线才走了一半,便对上一个人的目光,那目光很是与众不同,带着些饱含深意,像刀子一样直戳过来。
当季玶辨识出那目光的主人时,得意忘形的表情立刻凝固住,从头到脚感觉像被浇了一瓢冷水般泛出阵阵凉意。
那目光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乔婉儿,她不知何故的正混在寻芳殿的一群宫人中观赏他的投壶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