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德狠狠一瞪孙为民,喊上儿子扭头就进山。
陆家人着急忙慌地跟在后头,提着猎枪一同进山。陆家爷叔对大黄的宠爱,整个家属屯都知道。
李居安看着这队人马进山,听见老陶摇摇头,冷笑了两句。
“自家狗借给别人,搞丢了还想问劳资借狗?想个屁吃!这大黄狗啊,肯定死了!”
李居安心中咯噔一跳,大黄真的死了吗?
他喊陈家寡妇上李家吃饭的时候,陆家和孙家人已经在母猪沟边上里地的岗头,找到了大黄。
大黄狗已经死了。
大黄死相很惨,死前经历了一场搏斗,周围全是野猪脚印,肚肠看起来是被野猪獠牙挑破的,肠子都给挑出来。
大黄狗往回返回队伍的时候,肠子挂上老参道边上的松针枝子,它往前一走,整个肠子被松针枝子勾住,被往外扯。狗疼,就趴下来不叫了。无论猎人怎么喊,疼到极点的狗,都会闭嘴一声不吭,更何况孙为民不是狗主人,大黄狗疼得只能趴在岗子的雪地里。
陆家人在岗头还现了人的脚印。孙为民还在嘴硬:“我回来瞧过啊,我也喊了,吼了好多声嗓子,也妹瞧见大黄啊。”
孙为民还觉得委屈,被陆家爷叔劈头盖脸打下来,扇得他整个头嗡嗡的疼。
陆家爷叔愤怒到极点,像是野牛般虎目圆瞪,咆哮吼道:“你就走到岗头不走了?你踏马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看见我家狗,你咋就不走了?”
孙为民还能小声辩解:“这岗道都结冰了,下去也不好上来。”
他自知理亏,声音也越说越轻。这下不只是陆家爷叔,就连陆家兄弟两人都抡起拳头,狠揍了他一顿。
“结冰就不下去了?”
“咱家大黄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你踏马就算再往前走个两三步,也就看见狗了!”
大黄狗特地趴在老参道路边,忍着肠子被挂住牵扯的疼痛,等猎人来寻。结果什么都没等到,只能开膛剖腹忍着寒冷的痛苦,在冰天雪地里失温死去。
陆家爷叔看见雪地里,爱犬冻僵了成了一坨冰,肠子还被挂在松针枝上。爱犬惨死的惨状,让他威风了大半辈子,现在悲痛地眼泪都能掉下来。
不是猎人,无法感同身受猎人失去猎狗的痛苦,就像是左膀右臂,战友忽然横死。
陆家和孙家人打起来了。
两家人从母猪沟一路打进家属屯,最后两家亲戚劝不住也起了暴脾气打起来,就连村里大队长杨德政都下场。
孙为民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气愤大喊:“还不是陆志强干的事!是陆志强要用麦乳精换狗!”
陆家爷叔惊怒瞪向陆志强。
陆志强吓得嘴皮子都不利索,颤颤抖抖地愤怒指着孙为民大叫:“放你的狗屁!你说用三罐麦乳精问我借狗,结果特马倒好,就给了我两罐!今儿个你必须把第三罐不上来,不然这事儿没完。”
孙为民和陆志强掰扯不清,年轻人本就气性大,一个个气得额头冒出青筋,你一拳头我一拳头。
陆家爷叔愤怒到浑身抖,手指颤抖地指着陆志强:“混账东西!敢卖劳资的狗?”
陆锦扬一看老爷子这是起杀心了,就连猎枪都端起来,吓得撇下陆志强转身就跑。陆志强也吓尿裤子了,这可是真刀实枪的猎枪啊,要是老爷子一枪字儿崩到他身上,那必须没命,老爷子也得被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