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嘛去?”
冯永逸不由自主地低语。
董立轩紧锁眉头:“孔讷平日除了在家讲学,很少外出。如此隆重地打出行仪仗,莫非是进京朝见皇上?”
冯永逸心底一凛:“进京朝见?”
董立轩望着孔府门口尚未完全展露的仪仗,轻叹道:“我们拦不住的。”
冯永逸转头,神情冷漠:“放行。”
孔府门前,
孔公鉴正跟家族成员一起,送现任衍圣公孔讷出门。
孔讷今年刚过30岁,温文尔雅。
但眼神中的淡淡疲惫,透露出他最近睡眠不佳。
衍圣公的仪仗已在门外集结完毕,孔公鉴跟族人走到前方。
“父亲此番前往京城,需时数月,望您途中多多珍重身体。家中事务有族中长辈操持,儿子也会与众乡亲共商对策,您安心赴京晋见皇上,勿须挂念家中琐碎。”
孔公鉴面色憔悴,眼中血丝密布,眼睑周围泛着疲惫的灰暗。
显然,这是夜不能寐的结果,而其根源……
他目光穿越府邸的高墙,落在远处那一道加深拓宽的壕沟上。
孔讷不多赘言,身为当朝衍圣公,他既是孔氏家族的领航者,亦是文脉传承的守护者。
然而,孔家惯于韬光养晦,情愿偏安曲阜一隅,不愿在京师朝堂抛头露面,引人注目。
“行事之前,当思长远。”
孔讷留下这句话,随即在族人恭敬的目送中,缓步入轿。
队伍浩荡,前后百人,只为护送孔讷进京。
孔公鉴目光沉郁,回味着父亲临行前的谆谆教诲。
此时,前方晋京的行列已渐渐南移。
连日来的忧虑似乎耗尽了大家的心神,随着孔讷离去,族人们纷纷返回府中。
唯有孔公鉴,凝视着远去的队伍,独自迈向5里之外的军营。
早有军令下达,确保衍圣公平安南下。
队伍抵达军营,士兵们早已将道路清理,以便通行。
孔讷撩开车帘,望向那些自北平士兵。
环视一圈,未见任何军官身影,不由得轻哼一声,又放下帘子。
远方,董立轩与冯永逸并肩站立。
虽然身处孔讷视线之外,却能清晰目睹衍圣公出行全貌。
“衍圣公南下京师,我们该如何应对?”董立轩轻声问道。
军队虽已至山东,将孔府团团围住。
可叛军的动向仍旧扑朔迷离,每日的侦查均无果而终。
冯永逸欲言又止,这时一名传令骑兵从远方疾驰而来,到冯永逸面前勒马停步,矫健地跃下,单膝跪地。
“报将军,皇太孙的队伍已至西面30里开外。”
“殿下亲至?”
董立轩惊诧不已,全身不由一震。
冯永逸面色凝重:“可确认,是殿下本人亲临?”
那士兵答道:“确实是皇太孙殿下,身边伴有众多锦衣卫,卑职亲眼见到了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