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钰这一睡,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往常从不说梦话的人,这回竟然破天荒说了一次。
还把自己的身家零碎全给抖落了出去!
赵元生往后轻轻一靠,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声音如同清泉潺潺:“这么半天,可是编好了应付我的说辞了?”
柏钰:“……”
见她不语,赵元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实际上,他并未打算追究她这奇怪的话里,究竟有何含义。
柏钰在他面前说过的怪话,又岂止是这一两句而已。
赵元生深知,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背后隐藏的秘密多了去了。
柏钰沉默许久,而后故作镇定说了一句:“只是梦话而已。”
赵元生听了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再说什么。
他的笑里藏了些许深意,让柏钰看得心里有些不大束舒服。
从那双沉沉的眸子里,柏钰清楚瞧见了一些不信任的意味,想来也是,他们认识也不过一月不到,期间也只见了几面而已。
这样的关系,人家不信任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赵元生没有多说什么,柏钰也懒得过多解释,反正说了他也听不明白,说不定还会把她当成什么中邪之类的人。
古代的人或多都有些迷信在的。
她不敢赌。
自然也就不会轻易说出真话。
柏钰掀开车上布帘,索性直接坐到了车夫身边。
车夫瞧见是他,颇有些惊讶,他是以为这小公子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样子,怎会突然与自己同坐一处?
“大人,你莫不是晕车了吧?”
柏钰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摇摇头:“出来透透气。”
车夫木讷地点了头,转头看向前方,眸子时不时瞥过来,看得柏钰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不用这么紧张。”
车夫讪讪一笑,显然不信。
柏钰转过头去,看向单独骑马走在旁边的詹青,他也在偷看。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靠在马车墙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眼睛一旦闭上,便又一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柏钰是被一道沙哑的哭喊声吵醒的。
“我家的鸡鸭鹅全死了……大人,你就派人过去瞧一眼吧,一眼就好……”
柏钰睁眼便看见了街道旁围了一堆人,石阶之上,站着四名身穿深蓝布衣的男人,哭喊的人便在那人群之中。
柏钰一眼就瞧见了那块写着承天府的牌匾,原来,刚才睡梦中他们已然到了京城。
马车内,赵元生抬手掀开布帘,低声道:“詹青。”
詹青回头,只是一个眼神便翻身下马,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片刻,詹青从人群里走出来,回禀道:“大人,是北坊那边的百姓,这种小案子应属衙门管辖,同咱们无关。”
赵元生点了点头,放下布帘,柔声道:“从侧巷进去吧。”
车夫应了声,扬鞭策马。
马车缓缓前行,柏钰却纵身一跃,摔到了地上。
詹青登时勒住缰绳,惊魂未定。
“你!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