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之上,满地罪证。
赵大人一扫往日温和,少有的严肃正色。
“程英,你与舒遇曾有婚配,却杀她父亲将所有罪过推委于她,你可知罪?”
“小人确与她论及婚配,但她杀父之事证据确凿,大人为何空口评鉴已经定罪的案子?”
程英已经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完抬眼看向柏钰,眼里尽是嘲讽。
柏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刚才,赵大人在屏风后告诉她,此刻就是揭开真相的最好时机。
柏钰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早已被人看穿。
赵大人是皇城来的,专门为了舒遇的案子而来,早在翻看案卷时,他就从中发现了端倪。
此时,柏钰扫过满地罪证,目光落在一块白玉环配上。
记忆里,那是舒遇父亲送给她的出生礼,她从小到大都佩戴在身上,视若珍宝。
此刻那副环配上沾染泥土,白玉的光泽都黯淡了下去。
柏钰抬头正对上赵大人的目光,她往前一步,将所有一切缓缓道来。
“去年冬天,我因受伤遇见程英,我们一见如故,他很快向我爹提亲,成亲三天前,我爹出事了。”
“不知为何,我明明记得是睡在了小屋,醒来却在前厅。”
堂上众人听出了不对,因为案卷上明明写的是有人证实凶手患失魂症,而那个人就是程英。
“他原本想让我顶罪,发现我逃出来以后就打算直接灭口。”
程英眼眶泛红,脸色阴沉。
柏钰丝毫没有畏惧,侧头看他:“许家小姐的死应该是突发状况,我猜……是她要告发你杀死她姐姐的事情。”
柏钰蹲下身拾起桶里的紫檀碎片:“许家两位小姐先后死在你手。”
她又拿起另一个金光闪闪的簪子:“这是张小姐。”
她一个个拿起那些曾经被人视若珍宝的物件,一个个念出亡故主人的名字,众人听得愤慨至极,巴不得现在将他就地正法。
柏钰长呼一口气,对上赵大人的视线,对方递给她一个眼神,她明了退到一旁。
程英止不住浑身发抖,仿佛那些物件都化作了真人,鲜血淋漓的向他伸出手来,要他偿命!
陈提点一改平日悠闲的模样,走上堂前双手奉上书册:“大人请过目。”
书册上列举出所有死者信息,全都指向一个地方——程家医馆。
“拿下。”
赵大人冷冷一句话彻底击碎了程英,他慌忙起身,大叫:“是她!是她把这些东西埋在我院子里的!人全都是她杀的!”
陈提点好心提醒道:“我们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是在你院里挖出来的。”
程英哑口无言,被几名捕快押起来。
“案犯程英,草芥人命,犯下重罪,判处凌迟于明日午时执行!带下去!”
真相水落石出,凶手也终于抓捕归案,徒留堂上一地罪证,满堂萧瑟凄凉。
次日午时,刑场。
“时辰到——行刑!”
青玉镇百姓对于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凶手没有丝毫同情,个个都是手里有什么扔什么,什么难听骂什么。
百姓之中,赵大人身着白衣,神色淡然的站在其间。
“往后作何打算?”
此话问的是身旁的柏钰。
因为翻案暴露了女儿身,仵作行当里素有女子不入门的成规,尽管陈提点百般求情,但衙门还是辞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