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儿恍然,看着他的目光又有些内疚,“对不住,看来是我多心了。”
他特意解释道:“小弟只是感受到曾祖母的迁怒,不想此事不明不白的过去,所以才想问清楚,请兄长勿怪。”
峰哥儿一副大度状,“我自然不怪你,你如此说话就生分了?咱俩可是好兄弟。”
说着便顺手搂在远哥儿肩头,两人并肩往外走。
“此事,却是曾祖母讲话不清楚,不怪你,我在旁听着也觉得曾祖母对你好生苛刻!”
“依我看,她既然不喜于你,往后也大可不必往她跟前凑。”
远哥儿越听他讲话越有些不知分寸了,连忙退开来,“兄长,不可如此说,曾祖母面前,你我都是小辈,须得尊老敬老,孝顺她老人家。”
峰哥儿嘿嘿一笑,打着哈哈,“那是自然,我只是替你觉得憋屈,你这般孝顺,却换来曾祖母一顿苛责,我若是你,定会十分难过。”
远哥儿惨淡一笑,“兄长,这两日沐休你要好生休息,养足精神才能学好功课,第八回的故事,若你无空书写,不妨过些日子,切勿累着自己。”
“放心,我一有时间就写故事给你,咱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就是累点我也心甘情愿。”
他心头十分得意,远哥儿就是个小傻帽,好哄的很,看来此事完美揭过去了。
远哥儿回到卧梅轩。
韦映璇正在书房理账册,瞧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便心里有了数。
放下了手里的账本,好以整暇地问:“可是方才去请安时,你曾祖母给了你难听话?”
远哥儿瞪圆了眼睛,“母亲,您如何得知?”
自小到大他都不喜告状,是不想母亲担心,今日之事原本也不打算说的。
“有何难?我一猜便知,他那点小伎俩,无外乎是背后挑唆。”
远哥儿狠狠怔住了,母亲无疑是在说峰哥儿背后挑唆。
他稍一作想,心情却是沉重起来。他从来都不是蠢笨的孩子,只是愿意信任他人,愿意待人宽厚,来往数次通信,他都把峰哥儿当好兄弟看待。
今日在路上他其实便怀疑起峰哥儿了,可后来当面询问,峰哥儿不但否认,还诉说了身体抱恙,瞧着十分诚恳,他便软了心肠,选择相信。
韦映璇瞧着他的表情,便知他已想明白了。
“君子坦荡荡,此话出自《论语、述而》,可你若觉得所有读过此文章之人皆是坦荡君子,轻易相信他人,那你便太天真了。”
“可还记得前些天我与你说的话?何为小人行径?”
远哥儿白着一张脸看她,后知后觉道:“原来母亲早就料到了,可您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
“为了让你今日结结实实吃了这一记暗亏,日后你才会长记性。”
“此时此刻你想明白了么,你曾祖母为何今日这般对待你?”
远哥垂着眼睛道:“想明白了,峰哥儿定是把我与他诉说日常学习算学那些信都给了曾祖母看,所以曾祖母才会贬低我对算学的喜爱。且我在信里一直请他书写后续故事,曾祖母今日先是说他每日在学里辛苦学习,接着便提醒我莫要影响旁人,儿子全都想明白了,是峰哥儿在曾祖母那里陷害了我。”
“只是……”
韦映璇淡淡地接过话:“你只是无法接受,只是心里难过,只是不敢相信他竟会这般对你,明明说好的做好兄弟,他却包藏祸心欺骗于你,是也不是?”
远哥儿扁了扁小嘴,低落地道:“母亲总是能猜到儿子的想法,我确实这般想的,可您定要说是因我太天真了。”
韦应璇并未斥责他,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见过铁匠如何铸剑么?一块铁不经过锤炼,是无法炼成一把好剑的。今日的亏,便是让你受教,让你成长。”
“你必须接受人心叵测,必须知晓你的善心不见得会收获同等善意的回馈,无论身处何处,都要记得先保护好自己,不可轻信他人。”
“母亲。”远哥儿十分懊悔地道:“我知道了,此事给了我教训,日后我定不会再被峰哥儿算计了去。”
“仅一句知道了便完了?”韦映璇挑眉:“我且问你,你该如何回击?”
远哥儿深吸口气,语气沉稳下来:“先回书房收集峰哥儿给我写那些信,第一封信是他主动让书童送与我的,信里写了故事,足以证明是他以故事为诱饵在先与我结交。”
“然后呢?”
远哥儿看着她的表情,语气便不那么确定了。
但还是说道:“然后我会拿着信去曾祖母那里澄清,我从未缠着他给我讲故事,我与他之间的书信皆是他主动。”
“你这么想很好,若换个人做你的曾祖母,此法兴许是最简单直接的。可惜你未考虑到你曾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淡淡道:“当你将峰哥儿主动写与你那封信给你曾祖母时,她的确会吃惊,甚至会因峰哥儿的阴险之举而愤怒,但你以为她会斥责甚至惩罚峰哥儿,接着会吐出几句懊恼之言,且对你态度好转?那便大错特错了,她不但不会承认错怪了你,还会彻底倒向峰哥儿一边。”
“因为她一旦承认是冤枉了你,便是承认了她年迈昏聩且偏听偏信,连顽劣小童使出的小心机都无法分辨。”
“且人总会想着法儿美化自己喜爱之人,你曾祖母尤其是如此,在她心目中,你是过继来的,你再孝顺,也比不上她的峰哥儿那般亲近,她认为峰哥儿才是侯府正统的血脉,此等小事,她便会轻拿轻放,甚至连处置都无,一句不咸不淡的教诲便过了。”
“你以为事情便完了么?你又想错了,你曾祖母会倒打一耙——质问你兄友弟恭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竟然私下里告你兄长的状,便是你兄长做的不对,你却错的更离谱!”
打了两辈子交道,她太懂老夫人了!
远哥儿英挺的眉时而皱着,时而抬起,陷入困顿之中,“母亲,照您所说,曾祖母的心已经偏给峰哥儿了,儿子却该如何做?”
韦映璇笑了,将他打下去,“时候还早,你自己好好想想,午饭时再与我说。”
“是,儿子先告退了。”远哥儿一改进屋时的失落,满脸思虑地离开了。
栀茉匆匆从外头进来,“大奶奶,赵安康寻了来,请求见您,大门上的人见他一身素服,一看便是刚披麻戴孝的,便拦了。他却一直不肯走,有个婆子认出他是赵账房的儿子,便来让我问问您,是见还是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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