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门口的唐厂长又折回到贾玉轩面前,他站在那里,没有落坐,因为他觉得该汇报的工作已经全部汇报了,一把手之所以喊他回来,打发走丁主任只和他一个人谈,只不过是说几句暖心的话,话语奖励,以示对他的尊重。
“贾厂长。”
唐厂长一脸微笑的望着贾玉轩。
“坐。”
贾玉轩指了指了一旁的单人沙发。
这唐厂长和退休了的赦厂长一样,都是建厂元老,贾玉轩当然对他多了几分尊重。
这一让坐,唐厂长心里不踏实了。
看起来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否则,这么晚了也不会让他再落坐了。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汇报结束,年轻的一把手将出门的他再叫回来,又让落坐,这是要彻夜长谈的节奏。
谈什么呢?这年轻的一把手,一尘染,就像从画里走下来的,英武俊美,威而不怒,一脸的笑意,却又彰显出一种至高无尚的气势。
他是不是想通过自己来了解厂里那错纵复杂的人际关系?或者是想了解退休的赦厂长保存在棉厂里的权脉?要不就是想了解棉厂高层共同决策的那件拿不到桌面上的缺德私密事……或者这几件事情他全部都想了解,毕竟自己是建厂元老,而陈科长和丁主任都是后来者。
眼前这年轻俊美的一把手便只有通过自己了解他想知道的信息了。
唐厂长很听话的落坐,而他的思维,却如同闪电,快速的揣摩着上司的圣意。
贾玉轩见唐厂长落坐,便起身,亲自为唐厂长倒了杯热茶,轻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
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在唐厂长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微笑着问道:
“唐厂长,车间里那女孩儿,既然是县社领导安排的,这前场和办公室,人员再满,也不多她一个人,赦厂长为什么偏偏将她扔到车间里不管不问?”
“哦?是扣铁丝那女孩儿吗?”
唐厂长问。
“嗯。”
贾玉轩点头。
唐厂长正快速转动的思维突然放松了。
他还以为年轻的一把手要向他打听厂领导班子的人际关系,以及不能摆在桌面公开说的那些花厂内幕之事,没想到他打听的只是扣铁丝的那女孩儿。
就像诗里写描写的汉文帝一样: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眼前这年轻好看的新厂长,也是夜半虚前席,却是不问苍生问女孩。
估计是个好色的糊涂蛋。
所以,唐厂长一听年轻好看的新厂长问车间扣铁丝的女孩,随即松了一口气,说道:“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哦?有多长?”
贾玉轩那好看的嘴角,撩起了两抹好看的笑意,“唐厂长尽管扯,我洗耳恭听。”
只要是谈那个女孩儿,再长他都听不够。
“这个吗,我想想。”
唐厂长若有所思了片刻,似在思索那女孩的来龙去脉,然后才缓慢的说:“贾厂长你有所不知,在建厂时,和出让土地的乡领导及村干部谈好的条件,是招收他们五十名地皮工,可厂子还没建好,四面八方都往这儿塞人,三百名工人都绰绰有余,结果硬塞进来了四百多人,可占用人家的土地,提前谈好的条件是五十名地皮工,还一个没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