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厂长名叫贾玉轩,年轻而英武,好看的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上任的第七天晚上,带着几个下属去车间巡视了。
棉花厂的车间,论工种有好几种。
什么喂花车间,脱绒车间,打包车间等等吧。
在这些车间中,最没技术含量的就是喂花车间,几个人朝吸花筒里喂花,很简单,只要有一双手,是个人都会草作。
这个喂花车间,名义上是车间,其实工人是在室外的花垛上劳作,雨雪天还支个帆布棚,看上去还有点车间的味道,若是好鼻好眼的天气,帆布棚一撤,冷天能冻缰,热天能晒出油,跟老农民在地里干活没啥区别,就是给人说起来好听点,在棉厂上班,是公家的人。
最有技术含量的就是打包车间,而打包车间最有技术含量的技术就是扣铁丝。
今天晚上,贾玉轩在生产厂长,及另两个中层领导的陪同下,去车间巡视,因为顺道,就先去巡视了室外的喂花机。
也就是名义上的喂花车间。
夜晚的棉花厂,灯水通明,亮如白昼,在外场与车间楼之间的空旷处,那些小山丘似的棉花垛,头顶青一色的帆布篷,像披盔带甲的巨人武士,有次序的排列着。
远处的车间楼,正轰鸣作响,一抱粗的吸花筒,呼呼作响着,从车间楼里伸出来,一直伸向了其中一个棉花垛,七八个工人正围坐在吸花筒的吸花口前,不紧不慢的往吸花筒里喂皮棉,她们大都是些年轻女性,一边喂花,一边听一位中年妇女讲鬼故事。
旁边有一个中等微胖的年轻男人正忙碌的将旁边的棉花推到她们跟前——她们还不知道新厂长带着领导班子去巡视,听鬼怪故事都入迷了。
“过去有个大户人家,家里孩子一个人住在书房用功、学习,准备考状元。
有一天晚上,他正在书房用功、学习,突然推门进来一个年轻姑娘。
这个年轻姑娘穿一身黑衣服,皮肤也很黑,但五官很是好看。
那男孩以为是邻居家的姑娘,就起身相迎,二人相谈甚欢,当晚那黑衣女孩就留下来过夜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
从那以后,晚来早走,天天如此。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月,家里人看那男孩消瘦憔悴,气色很差,便问他原因。
男孩起先不肯说,家里人便说他气色都出相了。
男孩才如实相告。
家里人一听,怀疑那黑衣女孩不是人,便找来僧人道士作法驱邪。
但不管用,到了半夜那黑衣姑娘还是去书房找那男孩。
后来村里有位上了年轻的老人说,家里养的牲畜超过十年以上也容易变化为人形去迷惑人。
男孩家人一想,家里养的黑母老猪都有十五年了。
于是,也不声张,暗中约好了屠夫,准备把黑母老猪给卖了。
当天晚上,那黑衣姑娘又来书房找男孩,脸色很难看,说男孩的家人知道了此事,要算计她,她说她和男孩的缘份尽了,说罢就走了。
第二天,约好的屠夫来到家里,男孩家人领屠夫到猪圈,发现黑母老猪不见了,还有十来个猪仔也一起消失了。
从那以后,那黑衣姑娘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中年妇女讲得绘声绘色,听者听的是津津有味。
鬼怪故事讲完了,所有人都没听够。
“那一窝猪仔是不是那男孩的?”
其中一个年轻女孩余兴未尽的问。
所有听者都不约而的附和,因为她们都余兴未尽。
“傻呀?那男孩和黑母老猪精才在一起一个多月,母老猪怀仔产仔最其码也要几个月吧,是不是,怎么可能是那男孩的。”
中年妇女笑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