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费那劲儿煮饭了,直接给小叔子蒸了三个鸡蛋,剥了皮滚一下身上的淤青,完了还能填肚子。
她一边添柴火,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对小叔子变成这副鬼样子,着实好奇。
石子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龙潭虎穴?
能让镇子上一众人等头痛无比的小叔子,都被收拾成了这副模样?
陆文且哭丧着脸,有心替方家遮掩一二。
但在老林氏哭天抹泪的催促下,还是投降了,把自己在方家的遭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干净。
还不等自己老娘开骂,陆文星就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我看,那个姓方的,是和你有什么过节吧?”
“能有什么过节?什么样的过节,也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
老林氏气得胸口不住起伏,见大儿子还偏帮着外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拉起老儿子,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哥这个没良心的,我看是靠不住了。”
“走!阿娘给你讨公道去!”
“他姓方的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一脖子吊死在他家大门口!”
陆文且不想走,他今天走了两趟,脚底的水泡都还没来得及挑开呢。
怕阿娘以后把怨气,在方雨桐身上,他赶忙拉着老林氏坐下。
吞吞吐吐地,把自己在镇子上收了王二麻子五百个铜板,收拾方木匠那事儿,交代了出来……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定是你这小兔崽子没理在先,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陆文星一听,就瞪起了牛眼,在堂屋转着圈儿地找棍子。
老林氏放开老儿子,又去拉大儿子……
“他都已经这样了,你再打下去,他就该没气儿了!”
“要打,也得等他吃饱饭,养好伤再打。”
“你要实在气不过,就把我这个生他出来的阿娘,也打死算了!”
陆文星气得目眦欲裂,无力感让他倍感颓废:“阿娘,他如今这个样子,就是让您给惯的!”
“我不管!反正这会儿就是不许你打!”
老林氏脖子一梗,张开手臂,像只护崽的母鸡一般,死死护在老儿子面前。
“随你的便!”
陆文星手中的棍子重重往地上一摔,怒吼道:“以后他的事儿,我再也不管了!”
“媳妇儿,回房睡觉!”
说着,就进了灶房,拽着林氏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两个孩子和他们夫妻同住在一个房间,只是分了两张床。
这会儿,两人早就被外面的响动吵醒,只是大人吵吵嚷嚷的,他们两兄妹也不敢出来凑热闹,乖乖地躺在床上,一声也不敢吭。
一听到阿爹阿娘进来,又赶忙闭上了眼睛。
“他不管,老婆子我来管。”
老林氏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怔愣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慢悠悠地说出一句话。
说完,就慢悠悠地起了身子,抬步往灶房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文且觉得,原本硬朗的阿娘,今儿晚上看着怎么颤颤巍巍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就连原本笔直的背脊,也有些弯曲。
对此一无所知的方雨桐,睡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她眨了眨眼,看着从窗口投进来的阳光,有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