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度失去颜色,即使如此,他却潜移默化,喜欢上了那位师长留给他的平静生活。
可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常,终是要失去了
若他杀意失控,怕是要再度回归天狱的,又或者,这一次等待他的,会是比天狱更加冰冷的刑牢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倘若不曾见过光明,可如今,阳光却把他的孤独照耀的更加苍凉
世界的光,不会再为他这样的鬼照耀第二次了,除非奇迹出现
“一个人时是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同样也是孤独。有些人的一生,注定要经历三场雨。于第一场雨中,明白孤独的滋味;于第二场雨中,明白世界并不只有孤独;于第三场雨中,行于风雨和长夜你不能用孤独去应对黑暗,要用火。”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一只手掌从后方按在了司罗的肩头,令浩瀚如海的镇静雨意流进了他的身体,令其内心归于平静。
“要用火?”
“你是王子弃?多谢殿下相救”
司罗面色感激,心中则十分意外。
暗道这王子弃不是一介凡人吗?之前还因为弱小要被驱逐,为何竟拥有如此深如渊海的雨意,连能让一个天狱都镇不住的邪魔外道,一瞬间归于平静,这是何等惊天的手段,怎可能出现在一位凡人身上。
莫非,此人和从前的我一样,也在刻意隐藏实力,只想过平静生活?
又或是世间真有人,可以生而神圣
“举手之劳罢了,司罗兄不必言谢。如今天地无雨,倘若杀意再度失控,可以随时找我。”宁凡承诺道。
笑容中,有一丝追忆之色闪过,显然是从司罗身上,看到了某些故人的影子,所以才会乐于助人。
但却不必言明。
在这场陌生轮回,连姬扶摇都没认出他,旁人更加认不出了。
那就不必将一切点破,反倒更应践行他的逆樊之路,借此良机再搅浑一个轮回。
若他只是宁凡,他可以和这位司罗叙旧,聊一聊对方平行轮回的另一些可能。
但此刻,他只能是逆樊。
“这是我自己的病症,如何敢劳烦殿下”司罗似有一丝心动,但到底和宁凡不熟,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是那位长者的教导,他时时记着,从不愿多欠人情。
但既有的恩惠他绝不敢忘却的,这同样是那位长者的教导。
宁凡刚刚施加雨意救治于他,此恩情,他需要好好斟酌,该如何回报才能显得郑重。
此为大恩,若他刚刚杀意失控,残杀胞族,定要失去眼下的平静——这是那位长者留给他的最后东西,他不想失去。
宁凡:“无须客气,你是仙王,是我族族运的重要一环,帮你,也是为了族运昌隆。此非私事,而是公事。当然,若你过意不去,届时可携带些诊金前来。兄有所不知,我家中近日多了个挥金如土的米虫,每日都会向我索取巨额研究经费,我虽有金山银山,想要养活这只米虫,也是略感吃力的”
姬小摇:“让我看看,是哪只小奶狗在背后说人坏话哎呀,这不是人家最最喜欢的金主殿下嘛殿下腰缠万贯,只用了你一点点小钱而已,何必如此心疼呢,你并不吃亏呀我可是为你烹茶倒水了许多次,就连最心爱的茶叶都被你喝了好几百斤呢,你看,我就没有任何心疼,反而心情愉悦地写了好几篇道卷报告”
宁凡:“姑娘当然愉悦了,若也有人每天给我百金挥霍,且还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素材可供我放手施为、收集数据,想必我也能成为一个愉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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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摇:“你明明也乐在其中,不是嘛我以麒麟茶收集数据,你也令一身毒道与日俱增,此茶之荒力,于旁人而言有诅,于你却可精进不可思。人家只收了你区区百金,这哪里在做研究,分明是做慈善呢”
司罗:“殿下,百金确实不多。姬水前辈于我族恩若稷山,即使不考虑此事,多少人想以百亿、千亿金跪求,前辈都不曾假以辞色。便似我这等史官,即使伪装为碎虚小辈,年俸也有数百万神藏金,区区百金实在不值一”
宁凡:“我说的是天道金。”
司罗:“?”
一两天道金可是能兑换几百亿神藏金都不止的,你确定每天要给对方百两天道金?
司罗:“打扰了,是晚辈格局低了,晚辈尚有差事,请容晚辈先行一步,二位前辈慢慢聊”
司罗愈确定宁凡不是凡人,索性直接以晚辈自居了。
若非生而神圣,谁能每天挥霍一百金不眨眼?始圣都不敢这般挥金如土吧!
心道难怪威震淮涡世界的姬水帝君,愿意跑来天天纠缠王子弃。族人不敢明面议论此事,暗地里却早已传出诸多流言。
流言的版本有好几个,或香艳、或诡谲、或充斥了无数反转
却原来此事背后的真正原因,仅仅只是这位殿下的家底,丰厚的有些异于常人吗?
真相并不劲爆,却也十分合理。若有人肯开出一天百金的价格,真圣都要为之动心的,何况是尚未成圣的姬水帝君
问题是
若这位殿下真的这么有钱,我登门拜访时直接送钱,是否显得不够郑重
司罗暗暗揣测着宁凡的喜好,打算认真准备一番之后,再去登门感谢宁凡今日的相救。
揣测别人的喜好,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但师命不可违,恩必报,怨必偿,若连师命都忘却掉,他的心中便真就一点微光都不存了。
说起来,殿下之前说的那些话,究竟有何深意
要用火去战胜黑暗吗
可,火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