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女官无正经职称,却实属是大朔立朝至今开天辟地第一遭。以大司徒为首的付氏门庭已见寥落之势,唯独她乘上东风。
非议侧目无数。
眼前钗裙软无骨,燕故一知道,全是她的伪装。
她用这伪装周旋于利来利往之间,一经得手,便割舍得毫无留恋。
留恋。
燕故一如今,格外憎恶这两个字。
他问:“你来做什么?”
付书玉答道:“摄政王有令,命我巡查刑狱。”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
狠狠掐断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燕故一提步要走,面色冷漠,“既如此,不打扰。”
“大人。”付书玉侧身,往他面前挡了一步,纤纤身量挡不住路,却拦住了燕故一,“陈州罪证遭毁,我曾与大人同往陈州,或可为大人做证。”
燕故一目光微侧,“涉及封地私隐,与我来往,她能容你?”
付书玉在他审视下微笑,道:“社稷为重。”
燕故一也笑:“如此说来,倒是燕某气量不足,以小人之心揣度了。”
他的语气讽刺意味十足,事出有因,付书玉没放在心上。
相隔几步,凝目看他,忽而问:“大人还在气着?”
这话往燕故一心头轻轻戳了一指。
燕故一没有防备,一怔,又见付书玉上前一步,看来的目光满是关切,语声温柔:“大人脸色看着有些不好。”
熟悉的香气朝燕故一围近,他心头一下松懈,终于觉出肩背日暖,用丢盔弃甲形容都是轻。
燕故一下意识道:“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话出口,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怪异,燕故一避开视线,“你既然已经如愿,不必再来讨好我。”滞了一滞,“我不需要。”
付书玉毫不在意,道:“为何说讨好?大人不当我是朋友,书玉却感念大人的知遇之恩,难道连声问候都不行了吗?”
知遇之恩。
又是恩。
短短数字轻飘飘定论这么多时日来的牵扯,自那一夜争执后残留不去的郁结,梗得燕故一胸腔生疼。
燕故一只觉讽刺:“你口口声声念旧情,还不是不告而别,说走就走。”
“大人,我等过你。”
付书玉仰着脸,一双眼睛无悲也含水,天生多情,楚楚将人望着。
是她的诡计,燕故一上过当,一次又一次。
退让到全无原则,回望触目惊心。
可换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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