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祯眼里是一片刺骨的凛冽寒光,他无视她的痛苦,心底翻涌而起的恨意几乎吞噬了他。
“左梧桐,这是你欠我的!”
他的声音无情到近乎穿透了这场暴风雪,狠狠地刺穿了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漫天的风雪里,左梧桐凄然大笑,如此的苍凉蚀骨。
血泪从脸上缓缓坠落,她痛得无法呼吸了。
她欠他的?
她为他以身试毒求药,为他产女,为他在先帝身侧伏低做小,如今还是她欠他的?
他不相信她,从头到尾他就不相信她。
他为了左霓凰的孩子,斩断她的手指?
啊!
她绝望地按住胸口,剧烈的百毒在体内发作,她喷出一口发黑的血,单薄的身体在寒风里摇摇欲坠。
她看着那个曾经要把她捧在手心的少年郎,小心翼翼的抱起血泊里的左霓凰,男人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很久以前,他教她武功时说的话。
阿左,你连剑都拿不稳,以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不过不要怕,你牢牢抓住我的手,一辈子都不要松开。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燕祯说……要保护她一辈子。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的誓言呢?他为了左霓凰,斩断了她的手指!
她悲痛落泪,突然从雪地里爬起来,拖着残弱的身体奔向茫茫大雪里。
她伸出断指的手,像是要抓住燕祯的一片衣角。
可是手指只能看到那里白骨森森。
她疼得什么都抓不到。
她
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就嚎啕大哭。
她没了手指。
所以再也抓不到她的阿祯了。
她活不下去了!
尽管左梧桐再三解释,她没有推左霓凰,更没有害她,可是燕祯不信,满宫的人也不信。
燕祯下了圣旨,她谋害皇后子嗣,她和无忧都被幽禁在长信宫。
无忧从小就身体不好,本来就长不大,上次被燕祯伤了,这几天竟发了高热。
但是她这个做娘的没用,她请不到御医。
宫女每天来送饭,左梧桐都会去磕头求她,这天送饭的时间一到,她又跪过去,砰砰砰的磕头,磕得那叫一个响,像是要让这里血流成河。
她本来就是低贱的庶女,在左家的时候处处被左霓凰欺辱,谁叫她的娘是一个妓女呢?她生来就没有尊严,为了无忧,她可以不做人。
但是她磕了许久,上方都没有声音。
左梧桐心底生疑,一抬起头,便毫无预兆的撞入了一双冰冷无情的瞳孔里。
燕祯面色憔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掐住她的下巴,“还想求人找御医救这个野种?你害死霓凰和我的孩子,如今霓凰昏迷不醒,你以为朕会让你的野种活着?!”
“朕告诉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来人啊,把这个野种带到未央宫去!”
闻言,左梧桐瞳孔一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长腿,苦苦的哀求着摇头。
燕祯踹开了她,目光阴森,“钦天监的人说,这个野
种乃是天煞孤星,命里带煞,她冲撞了霓凰,所以霓凰才会昏迷不醒。只要挖孽种的一根肋骨入药,必定就能破解!”
挖骨?!
他要挖她女儿的骨头?
左梧桐顿时撕心裂肺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