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无数个后悔与害怕,她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父亲的手:“我真的好害怕啊爸爸,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她哭得浑身颤抖。
“小慈乖,别哭了。”
“爸爸好后悔没有多陪陪你,抱歉以后的路要让你自己走了。”雪峰的眼角流着泪,“你要学着自己长大,要坚强勇敢。”
“爸爸先走了,到天上去守护着你,你别害怕。”
“别怨你妈妈,她是爱你的,她有苦衷。”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女儿。
“小慈,对不起。”雪峰闭上了眼睛。
雪慈摇头大喊:“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别走!”她听见仪器波浪形变成一条直线的声音,“呜呜呜呜,爸爸,爸爸,你别走呀!你走了我怎么办!”
门外的人听见她哭喊的声音走进来,看到她扑在父亲身上,像一只小兽。
周围的人过来拉她,她挣扎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医务人员把父亲身上的各种探头取下来。
她哭喊着:“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还有救,你们看他身体还是热的!不要放弃他啊,求求你们了医生!”
可是没有用,她被医务人员推出了门。
她天旋地转脚下发软,已经站不住了,她嚎啕大哭,被雪濯一把架住到座位上来。
她抱着雪濯痛哭,哭到眼睛一片通红。
可是除了哭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想起什么,擦擦眼泪走到走廊的窗户前,给她的母亲打电话,第一次电话没有接,她呜呜的急得跳脚,第二次才打通。
“喂?”
听见母亲的声音,她委屈得不得了:“妈妈……”
“小慈到底什么事情啊!”电话那边女人显得有点没有耐心了,“碰!不好意思啊王太太,二条,有没有要的?”
电话那边传来麻将和桌子互相碰撞的声音,雪慈悲伤的情绪被打断。
“喂?”母亲又问了一下,“小慈?”
“妈妈,爸爸去世了。”她低下头,突然变得很平静,只是眼泪还源源不断流下来。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然后母亲说:“哦,知道了。”
两人一时无话,不知道电话是被谁挂断的。
雪慈转过身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从现在已经开始想念她的父亲了,好遗憾刚刚没有和父亲好好道个别,她还是一如既然的让人操心,真是没用。
她觉得呼吸非常困难,眼前忽明忽暗,想走到椅子上去,还没有走到,一阵天晕地转,她昏了过去。
雪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慢慢地坐了起来,转过头,发现君鹤坐在沙发上,手撑着头,已经睡着了。
他是从片场赶回来的,还好剧组离这里不算远,和剧组请了假连夜奔波。
“小鹤哥。”她轻轻喊道。
君鹤睁开眼,看见她醒了,走到她床前:“小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雪慈说:“小鹤哥,我仿佛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梦见我正在外面玩,结果我家老头子住进了医院,我还梦见他跟我说他要先走了,他……”她说不下去了,然后她眼泪流了下来,“结果不是梦啊,是他真的走了。”
我的爸爸真的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昨天还和他说着话,还可以抱着他,怎么今天他就走了呢?”她泪眼婆娑地对君鹤说,“天堂一定是一个好美好美的地方,不然他怎么舍得离开我呢。”
君鹤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说:“小慈,请节哀。”
其实他很能感同身受,可是他没法和他说。
如果是其他女孩子,他最多觉得可怜,但是大可不必这么照顾和上心,但是她是雪峰老师的独女,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尽可能的去帮助她。
雪慈用手擦干眼泪,她说:“我还要去做很多事情,要去一趟派出所,还要去准备爸爸的葬礼……”
君鹤拿出文件袋递给她:“雪濯都已经去过了。刘叔正在准备雪先生的葬礼。”
雪慈接过文件袋,里面装着剪了一角的身份证,销了户的户口本,感觉人一生的痕迹都逐渐地被抹去,除了在世间的人的想念,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把文件袋按在胸口:“爸爸……”
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杯水:“小慈,你要打起精神来,你还需要去接待亲友,肯定还有很多媒体会来。”
“雪先生离开了我们,我们心里都非常难过,但是我们好好活着,才能让他们放心。逝者已矣,不能一味去悲伤,你放心。”他补充说,“我们都在你的身边。”
是了是了,要打起精神来,爸爸说过,要坚强勇敢。
她接过那杯水,小口喝下。
“谢谢你,小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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