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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南昌九江战象攻城第二（第1页）

思岩温是白夷人，白夷人在汉人的史书上称为“白夷”、“白衣”、“摆夷”等，因他们自称的族名与汉语“白衣”音相近，并不是服饰统一穿白衣的缘故。服饰爱穿白衣的是另一个较大的族群，史书上叫做“白子”、“白尼”、“白人”。南方少数民族众多，之间的差别，汉人很难搞懂，就连史书也存在许多记载错误，不在话下。

白夷人通常没有姓氏，男人在名前加个“岩”字、女人在名前加个“玉”字，那不是姓氏，只是性别区分。如果有姓氏的人，其祖先必定是大贵人，才能有姓。

思岩温姓思，思在白夷话里是“老虎”、“王者”之意，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得以为姓的，那是王族的姓氏！岩温的祖上曾是王族，但因没有文字记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王族，总之到了岩温的祖辈父辈，早已经是平民了。但与普通平民所不同的，他家有姓。没落的王族，有姓也不敢再提，免得给别人家笑话，只是口耳相传给子孙，本家祖上是姓思的。

后来因为部族仇杀，尚在童年的岩温，部族被黑夷人所灭，成年男子大多被杀，女子和孩子被掳为奴隶。由于岩温身强体壮，而且有头脑，养大象养得很好，就被黑夷头人选作自己的象奴。主人骑象时，象奴在下服侍；主人上下大象时，象奴要跪下用肩膀作为主人的垫脚。

沦为奴隶的岩温，本来也没想要反抗。因为部族仇杀实在太普遍了，被饶命做奴隶，就算是宽待了。又因为佛经上说，今生吃苦，来生可以有福报，所以奴隶们也没怎么想要反抗，都觉得自己是命中注定今生要做奴隶的。

但是岩温最终还是走上了反抗的道路。只因遇见了玉香。玉香原本不叫玉香，原本是黑夷人的姑娘，是族中的女巫。女巫在黑夷族中地位崇高，都是由头人的亲属女子担任。黑夷人女子地位高，阿舅作为母亲的兄弟，地位比父亲还尊。头人就是玉香的阿舅，玉香原本是头人的外甥女，相当于汉人的大小姐一般的地位。而岩温是头人的奴隶。奴隶与大小姐竟然相爱，岩温对玉香一见钟情，玉香也喜欢岩温一表人材，两人不禁坠入情网，私下幽会。幽会被头人觉，大怒，囚禁玉香，要杀岩温。岩温原本温驯，但为了爱情就像是被激怒的大象，杀了抓捕自己的人，逃入山中。后来岩温就组织起义军，成为义军领，杀了黑夷头人，放出女巫大小姐，结为夫妻，给她取白夷人的名字叫做玉香。白夷话里，玉是女人，香是宝石之意，玉香就是宝石女人之意。

岩温、玉香两夫妇率众攻杀黑夷、白夷两族的恶霸土官，统合两族下层民众造反，形成了一支上万人的义军，声势浩大，包括汉族在内许多族的民众都来加入。岩温记得自己小时候听祖父说过自家姓思，便自号思岩温大王。

思岩温大王的义军干得轰轰烈烈，有漏网的恶霸土官逃到云南道府昆明城，请求云南节度使常胜戎出兵镇压。常胜戎手下谋士献计，可以派和尚去劝说义军解散；解散之后再擒捉思岩温、玉香，不费力气！常胜戎依计，派了昆明城中有名大庙金蝉寺的高僧，去劝说思岩温放弃杀戮，解散义军。

高僧去到思岩温军中，先不说明来意，先开坛讲法，说了整整七天，说得天花乱坠。思岩温部下有不少动心，想要解甲归田。思岩温自己也动心了。

这时正好山士贤要作为江右义军的使者，邀请南方各大义军参加义军联盟，先派薄六尘来云南义军打声招呼。

薄六尘通晓不少佛理，虽然不如高僧渊博，但能简单明了说明要义。对思岩温只说了两句话：“我佛虽以慈悲为本，并非善恶不分。除恶未尽，不可舍刀。”

两句话点醒思岩温。加上玉香聪明，派人去打听高僧的底细，得知高僧原来是受了常胜戎的指使，而且还收了逃亡土官的二百两金子。高僧不知底细被查出，以为讲经的火候已到，红光满面来劝说思岩温解散义军。玉香便对高僧笑道：“要我夫君舍刀，二百两金子未免太少，大师父少说也得要上二千两呀。”高僧听了面如土色，灰溜溜滚了。思岩温下定决心要起义到底，遂率云南义军东进，加入义军联盟。山士贤兄妹还在路上，思岩温夫妇已先兵，是中路军六家义军最早开始行动的一家。

吉义作为中路军的实际指挥者，定下攻打南昌城的计划，便要重用思岩温的象兵。战前吉义询问思岩温，是否可以借用贵军一员将领，派他带十头大象作为主攻？思岩温爽快答道：“咱们义军既然联盟了便是一家人，吉大老爷要用只管用，谈什么借？也不用派别人，我自己最会带大象！南昌那么大的城，十头大象只怕不够，要三十头，还是五十头，就是一百头也可以啊！”

玉香将其意翻译给吉义知道。思岩温从小做奴隶，没读过书，不懂汉人官话。玉香却是大小姐出身，文化很高，不但通晓汉人官话，还通晓云南多族语言。云南义军之所以能够统合，也是因为思岩温有这样一位贤妻。

吉义听了笑道：“思大王太豪爽了！不过以我的计谋，只要打个城门，十头大象已经够了，再多也用不上。那么就由思大王亲自作为主攻。这计谋咱们自行准备着，先不给别人得知。到时候一打起来，自家人都吃惊，何况敌人？”

思岩温开怀大笑，一口答应。

于是在这一天，思岩温亲自率领十头最壮的大象，向着南昌城东南角的进贤门冲去。别的义军依照吉义的指示，来到距离城墙约百步之处便停下。只有思岩温的象兵继续冲锋。隆隆的战鼓声，遮掩了大象的脚步声。浓雾之中，城上的官军到了很近距离才现一群大象从雾里现身，那是免不得大吃一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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