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伤了你的心。现在,我向你做个检讨。确实做得不对。”
她还是淡淡一笑。
看来,哲人说得对:解释是掉在水里的一滴墨,越搅越黑。
一下,我们陷于了沉默。
我觉得这样坐着很尴尬,便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她点了点头。
“你不来学校上晚自习,有天晚上到了操场做什么?”
她才抬起头,说道:“我们家办了个商店,老师们都照顾我家的生意,英语老师要我送两条烟过去。”
我心里长久以来的疑团才消除——她不是巡夜,也不是关心我。她是为家里赚钱。
我还一直以为她在关注我呢——此刻像个气球被针戳了一下,立即粉碎。
与一个只读了一年书,中间还有一次误会,以至大半年没说过几句话的女同学。我们之间真的很陌生。我们就只剩下一个话题了。
我问:“你怎么想到要学医呢?”
我等待着她的理由:比如像我爹娘说的,收入高啊,很稳定啊,至少不会分回乡镇啊。
结果,她只挤出了三个字:
“我喜欢。”
这么冷冰冰的三个字,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飞燕亭的说话就这样结束了,我说:“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下了山包,我却在亭子里坐了一阵。
我感觉很失败——她写纸条给我,真的想和我探讨如何学习英语。而我以为她跟舒雨晴一样,多少对我有点意思。
结果,她什么意思也没有。
估计她走远了,我才从山包上走下来。到了姑妈家,少泽正在逗他表妹玩,见了我,问道:
“怎么样?”
我苦笑一下:“没怎么样。”
这时,姑妈进来了,问道:“填什么志愿,想好吗?”
“我家里要我报医学院。”
姑妈笑着问道:“当一辈子医生?”
听话听音,我知道姑妈不同意我报,便说:“回去再想想。”
少泽说:“对,我也没定下来,我们回去听听我爸的意见吧。”
姑妈没说什么了。
在姑妈家吃过饭,我和少泽就回家。两个人一路你追我赶。40分钟就赶到了少泽家里。
汪校长把我们叫到书房,问道:“晓东,你想报什么学校?”
我笑了笑,说:“爹娘想要我读医学院。”
汪校长指了指椅子,叫我和少泽坐下,然后才说:
“你不适应做很专业的工作,你一直当班长,只是后来发现了点误会,你才沉默一些,以前多活跃啊,你要振作起来。
再说学医,你读了本科,只能当个一般医师,要读研考上博士才能进大医院,才能职称晋升得快。读上七年八年,你家里没那个财力。他们盼着你早日拿工资呢。”
这句话击破了我的防线。是啊,读上七八年怎么行?
汪校长说:“我建议你们都去读综合大学的管理学院或者法学系,特别是你作文写得好啊,到时,我帮你分配到行政机关去。从政多好啊。父母扬眉吐气,我当校长的也光彩。”
我一下就动了心。动心的原因很多:比如在乡里,很多人看不起我家,如果我分到机关或者法院,别人就不敢欺负我家了。
比如汪校长教了这么书,他的门生中有一些人当上了大大小小的领导,分配工作不成问题。
当然,主要是工作分配,汪校长可以帮我的大忙。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
回到家,我把读医学院的利弊和爹娘说了。
我娘说:“那就不读了。要读这么七八年,那是富贵人家读的。”
我家的事都是我娘做主。我爹这半个知识分子,毕竟挺不过我娘的强硬。如果我爹不听她的,她就整天在家瞪眼皱眉毛,摔碗丢扫把。
于是,最后我填了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少泽则填报了西南政法大学。
最后,双双被录取。
至于陈嘉柔则被南方医科大学录取。
舒雨晴只上了大专线,她决定重读。孙燕婷只上了我们四水市师专,听说她心满意足了。
我想,她们都是吃了英语不好的亏啊。多少人的差距就在这一门课上拉开了。
一个中国人外语说不好,就是一个差生。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