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请来的家教是教授顾千雅的老师,教南迦只是顺带。
所以这些老师看似严厉,实则是针对南迦。
南迦若有疑问提出,年纪不轻的老教师把眼镜拨到鼻尖,从上往下拿眼睛睨南迦“二小姐要是有疑问下课后再提,不要扰乱课堂秩序。”不过南迦想提出的问题不过是纠正老师所讲内容的错误。
可对待顾千雅时就是另一副嘴脸。关爱有加,似乎长辈对待晚辈一般,惺惺作态。
天地国亲师。
南迦骨子里就被教养的尊师重道,所以刚开始南迦很愿意听他们讲课,但现在南迦看来这些老师不配为人师。
在南迦与师傅的草庐相隔半山的地方,有对老夫妇生活。他们不是本地人,买了山脚边上一座废弃的土房,两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他们搬来的时候南迦坐在土包上看了,两人最多的行李是一箱一箱的书。
山脚有溪,空气微潮,老两口怕书受潮霉,时常在太阳天把书搬到屋前院坝上晒晒。
院坝没有围墙,在上山的过道边。有小孩偷偷拿书,被老头抓个正着。
爱书如命的老头没生气,但也抓着小孩的手不让他跑。老头搬来小板凳拉着小孩一起坐下后,问小孩能看懂书上内容吗。
那小孩家穷,爹死妈跑,跟着杵拐的爷爷过,饭都吃不饱,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整天拖着两条鼻涕在村里挨个蹭饭。
可他又少教养,没礼貌,村里的人不喜欢他。所以他时常在村里小偷小摸。被厉害的婶抓住少不了被揪着耳朵往地上一掷,骂一顿。
骂完后他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对方的背影吐口口水,然后拿出藏在怀里的红薯一边啃一边学着大人的脏话骂着“姥姥的。”
南迦和师傅的草庐也被他光临过,那么巧被南迦看个正着。他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时南迦和他差不多年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见他的模样倒是不怕,反而被逗笑了。然后南迦从桌上拿起一个馒头,想了想又将装馒头的碟子一并举起,递到他面前。
南迦被师傅养得跟白玉娃娃似的,举起碟子的手干净白嫩,和他脏兮兮的手完全不同。
可他一掌将碟子打翻,馒头滚到地面沾满了灰。
而他转身就跑了。
南迦问师傅为什么他不要自己给的馒头,师傅只告诉南迦,做个看客就好。
小孩吃不饱饭,更不认识字。他以为这次偷东西又要挨一顿打。
眼睁睁看着老头从地上捡起一支手指粗的树枝。
小孩背脊绷紧,想着要和老头拼了。
但老头手里的树枝一转,落到地面,就着灰,写下几个字—东游记。
然后老头给小孩讲起书上的内容,神仙的故事,一边讲,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写着,教小孩认字。
看见全过程的南迦也听着这故事,这故事她早就看过,但她还想再听一听因为老头讲得太有趣,而且似乎还补充了许多南迦在书上没看到过的有趣知识。所以南迦从相隔一条路宽的土包上,坐到了老头的院坝里,和男孩并排坐着仰着头听老头讲故事。
讲到夕阳西下,老奶奶做好了饭,沙地上写了抹去写了抹去依旧留下许多的字。
老头有点艰难的撑着凳子起身“唉年纪大了,身体就不行。”
身旁的小孩急忙伸手将他扶住。
南迦撑着脸在一边看了真切,男孩可是号称村里三号祸害,打不怕骂不怕好事不干,坏事悄悄干,鸟从他跟前飞过都要被扒掉一身毛。
但现在他也会伸手扶老人了?
老头没留他吃饭,但把那本东游记送给他。告诉他有不懂随时来问。
后来男孩真的来,但听老头讲课前,都会先帮老头把院子扫了,或者柴火劈好。后来他主动干了越来越多的事。
听完课后老头会留他吃饭,他就不偷东西了。
整个人焕然一新。
后来才知道那老两口不是一般人,是b大的顶级教师退休隐居到这里的。时常还能看到衣着光鲜的人来拜访。
南迦也常去老人家听课,他告诉南迦,这就是教化的力量。
所以南迦尊敬所有师长,只是南迦没想到原来也不是所有老师都能做到有教无类一视同仁。
南迦见过好老师,对比眼前的觉得惨不忍睹,于是决定不浪费时间。
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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