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微微一笑,说道:“赔啊。这不是正打算问清楚了就赔么!”
这时,一个缩在林家院门后的女孩儿探出头,插了一句:“真的假的?说了就赔啊!是你家狗贪吃,瞧见我们杀鸡过来闹,我们不给肉吃,它们才咬人的!”
说话的是林家的小女儿,林金珠,她刚说出口就被林钱氏狠瞪了一眼,骂道:“死妮子,就你长了嘴,滚回屋去!”
林金珠被阿娘骂了,瘪了瘪嘴缩了回去。
听了这话,人群里又闹了起来。
“杀鸡吃肉啊!哎哟,林家可真舍得啊!”
“嗐,听说他家那个童生儿子回来了!肯定是为宝贝儿子杀的鸡!”
“难怪了,我说怎么好像闻到一股炖鸡的香味儿!我还当我闻错了哩!”
这时候,陆云川也说话了,他眼睛看向院墙角落里几片鲜艳的羽毛,盯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问道:“陷阱套子里的野鸡是你们拿的?”
林潮生:“?”
还有这事儿?
林潮生都愣得呆住,下意识扭头看向陆云川。
陆云川说道:“刚才太急了,没来得及说。山上陷阱套子里留了些野鸡毛,但野鸡没了。”
林钱氏听到后,立刻疯了般反驳:“呸呸呸!少冤枉人!我家杀的自个儿的鸡!”
陆云川先走到墙角跟,翻出一根鲜艳的长羽,说道:“我打猎这么多年,野鸡家鸡还是分得清的!这分明就是野鸡的尾巴羽毛。”
林钱氏看见后也是一愣,连忙朝墙角看,发现哪儿竟有好几根羽毛,肯定是那两只畜生咬出去的!
她可不能认!
这事儿得从昨天下午讲起。昨天她二儿子林章文回来了,二儿是宝贝,是文曲星下凡,回了家肯定要吃好的啊!她就喊了自己男人又去找陆云川讨猎物,至于陆云川之前说的两清,她才不管呢,救命之恩哪那么容易两清!
可哪知道,这两口子讨债的都不在家,林田山只好去山里转转。也是他家运气好,竟撞见陆云川下的陷阱套子,里头被套了一只野鸡。
这是捡来的肉,不要白不要啊!她当家的聪明,就把野鸡提回来了!
可这事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林钱氏梗着脖子咬死不认:“乱扯!家鸡野鸡不都差不多!我家鸡就是这个色的!”
和她不对付的曹大娘翻了个白眼,当即就怼道:“放你娘的屁!你家十八只鸡,十二只母的,六只公的,没一个是花的!”
要说啊,这敌人最了解敌人,曹大娘可是连林家几只鸡,几时放出笼都一清二楚。
听自己阿奶说了话,隔壁曹家门口也跑过来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娃,牵着曹大娘的手,小声开了口。
“阿奶,他们骗人,明明就是山里捡的野鸡,我今早儿都听见了!”
纷争后续
“阿奶,他们骗人,明明就是山里捡的野鸡,我今早儿都听见了!”
听到孙儿的话,曹大娘可是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小娃又问:“啥?二蛋,你说啥呢?”
妇人一声喊,惹得议论纷纷的村民们都噤了声,一个个翘首看向说话的曹大娘和二蛋。
大概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多,那小男娃吓了一跳,连忙攥紧了阿奶的手,小声又重复了一遍:“他、他们撒谎!二蛋都看见了,听见了!他们明明说了,野鸡是山上的野鸡套子里捡的!就是野鸡!”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惊得朝后一仰,好些人更甚至狠吸了一口气,全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林家人。
“哟,真是偷的啊!”
“那毛一看就不是家养的鸡!林家人真是厚脸皮!”
“可不是,可不是!这可是二蛋说的,他才多大,他还能撒谎?”
……
林钱氏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立刻冲着小男娃吼道:“你个死伢子!浑说什么呢!老娘啥时候说过这是野鸡?啥时候说过这是山里捡的?你个满口鬼话的小杂种,小小年纪你就敢冤枉人,明儿就该你烂嘴烂肠!”
二蛋胆子小,这还是阿奶在这儿他才敢说出来,可即使说了,那声量也不敢放大。
现在被林钱氏指着鼻子骂,可是吓坏了,连忙扭头抱住阿奶的双腿,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哇——没、没说谎!阿奶说了,小娃娃不能说谎!”
也才五岁大的小娃,吓得直哭,都嚎出鼻涕泡了。
曹大娘被这不要脸的老女人气得黑了脸,先把怀里的二蛋推到后头儿媳妇怀里,然后冲前去揪住林钱氏的头发,张开一张大手就朝她脸上扇。
“嘿!你干了丑事不敢认的烂货!还敢咒我家二蛋!老娘打死你!”
两家邻居多有矛盾,常常闹架,但曹大娘一般还是不会和人动手。她天生比寻常妇人都高壮些,力气也大,真动了手,外人瞧了反说她欺负人。
可这回真是忍不住了,这老货当着她的面儿就敢这么咒骂二蛋!
村里不管多大的矛盾,也没见这样说娃娃的,就连里长的脸色也沉得厉害,等着曹大娘“哐哐”甩了两个嘴巴子后才象征性劝了劝。
“行了行了,别打别打,都是当阿奶的人了,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啊。”
小娃娃还缩在娘亲怀里抽泣,曹家儿媳不比她婆婆,是个软性子,这时候也只能抱着儿子小声哄。
林潮生瞧见了,从兜里掏出几块糖,走过去哄道:“二蛋不哭了。你瞧,这是什么?”
小娃娃都爱吃糖,家里也有段时间没给他买过了,二蛋嘴馋,瞧了那裹着糖纸的梨膏糖就想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