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大酒楼取菜名总是文绉绉的,那名字弯弯绕绕,让人看不懂。
什么菩提玉斋,一问才知道是蛋炒饭。
林潮生也看不懂,可他点菜很认真,当作人生大事来做。喊了一个伙计进来,一个一个挨着翻译,这才从中选了几道菜。
刚刚还说“选不出来”的陆云川插了嘴,添了一个清炖,一个素烧的,都是清淡的口味。
他还记得自己夫郎上回也是在望江楼吃饭,吃完第二天就长了满口溃疡的事儿。
不过点了也没用,林潮生不听话,他压根就不吃啊,连筷子都只往辣菜里伸,被陆云川瞪了好几眼也不收敛。
他这头认认真真吃饭,另一头的陈步洲和祝清筠则开始谈生意。
都说在商言商,祝清筠谈起生意也丝毫不手软,不然也不能让丁家的铺子在偌大的府城占一席之地。不过祝清筠是个记恩又惜才的,在自身不亏损的情况下,让了大利,二人谈得十分融洽。
倒是长辈们打发来帮忙的两个掌柜无用武之地了,尤其是王掌柜,他先是在一旁认真听着,起初还想插话,可渐渐发现根本用不着他,于是干脆就不说话了,直接和林潮生一起动筷吃饭。
谈定了生意,又签了契书。
陈步洲算是银耳生意的牵线人,林潮生起初就与他说好了,两人二八分账。不过陈步洲倒不是图钱,他只图这桩银耳生意,早与林潮生说好,这生意以后只交给他经手。
哪怕不怎么赚钱,但这生意定然可以结识更多的商人甚至是权贵,能更好地打通之后的商路,都是为了以后铺路。
几人愉快地吃完这顿饭,林潮生带来的五斤银耳也卖了个好价,除此外还得了二百两的定金,定下了秋季的银耳,有多少他就收多少。
吃好喝好,几人也未饮酒,谈妥后各自散去。
林潮生夫夫自然跟着陈步洲又回了陈家的别院。
时辰尚好,但林潮生却没心思再出门玩逛。
他离开溪头村也有些日子了,玩够了就开始想念自家的小院子,和家中的两只傻狗,这时候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手贱地揪着桌布垂挂的小穗子玩。
陆云川出门找府里的下人要了一份酪浆,用冰碗盛了回来。
也难为他一个不爱说话的汉子肯出门讨要东西了,被两个俏皮话多的婢女打趣他“会疼人”。
一见着好吃的林潮生立刻就坐直了身体,眼巴巴瞅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哥,这是什么?”
陆云川答道:“说是什么‘酪浆’?瞧着像甜牛乳。你今天吃了太多辣食,吃碗甜乳缓一缓肠胃。”
正是因为这个,陆云川才肯出门请府里的下人帮忙做一份甜乳的。
林潮生冲他嘿嘿笑,然后就对着人毫不吝啬地发起了好人卡,“嘿嘿嘿,哥,你可真好!”
说罢,他就捧着那碗酪浆吃了起来,吃了两口还给陆云川也喂了一勺。
说是叫“酪浆”,但林潮生吃着却觉得口感很像现代的酸奶,面上还铺了一层水果,插上两片碧绿的薄荷叶,是一碗很具卖相的小甜品。
陆云川不爱吃甜,加之这一碗的量也不多,所以他只吃了一口就不肯再张嘴了。
然后林潮生也不装斯文了,他两勺刮了个干净,吃完才对着陆云川问道:“哥,这生意也谈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陆云川看他一眼,答道:“过两日吧。”
林潮生瞪圆了眼睛。
他本来以为陆云川会说“随你”“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这才是陆云川平常说话的风格啊。结果陆云川没说,反倒是给了个确切的天数。
林潮生歪了歪头,疑惑问道:“还要再过两天?还有什么事儿吗?”
陆云川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好久没做了,做一次再回去。”
林潮生:“?”
林潮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云川扛起丢到了床上。
这是个实干派,说做他就立马做,不玩虚的。
就是这算术不太好,他说“一次”,结果从白天做到天黑,直把人做得昏了过去。
“潮生?”
“潮生?”
陆云川赤着上身撑在床上,垂眸看着睡过去的林潮生,伸手抹了一把他光裸脊背上的湿汗。
良久,他才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身体还是太弱了,回了镇子得再去看看大夫。”
陆云川起身披了一件外衫,出门端水帮林潮生清洗过,又找人拿了一套干净的床被换上。
不过那□□脏的他倒是不好意思给别人洗。
于是,林潮生在屋里呼呼大睡,陆云川则撩着袖子坐在院子里哼哧哼哧地搓褥单。
……
陆云川时间算得刚刚好,林潮生在床上瘫了两天,第三天才满血复活爬了起来。
这期间陆云川应该是已经和陈步洲提前说过了,定下了返程的日子。
马车、行李、干粮都准备好了,这次回去的人少,陈步洲担心遇到劫道的匪人,也没给他们准备太好的马车,朴素出行。
陈步洲把两人送出门,又才说道:“我这次不和你们一起回去。祝老板介绍了个大夫,我想着去瞧瞧。”
陈步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说不上多严重,但小病不断,又怕吹风淋雨,凡是着了凉就得大病一场。
祝清筠常年做医药生意,又居在繁华的府城,再加上她亡夫多病,也是经常求医,所以见过很多厉害的大夫。这次给陈步洲介绍的这位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夫了,隐居在城郊的竹林里,得陈步洲亲自去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