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知苎喘着气,看着他的,眼眶莫名一酸,咬住后牙上前将他猛地从床上拉起,伸手试探他的鼻息。
顾蕴光倏然睁开眼,潋滟的黑眸中盛着火光,伸手揽住她的头倏然将她罩在身下。
床罩木梁落在他的后背,被火烫得他闷哼一声,气息不平地将她抱起往外奔去。
火舌舔舐着周围,她猩红的杏眸中含着水光,凶残地攥住他的衣襟:“顾蕴光,我说过,想死别死在我的面前。”
他的朝外的脚步一滞,垂下眼睑,没有说话,但在出去时将她放下了,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她。
“五儿往前走,别回头,我不会死在你的面前的。”
“别为了我而离开云都,我知道你不喜欢颠沛流离,日后我不会跟着你,我知道不该弄脏你喜欢的地方,但我还是没办法离你太远,死也想死在有你的地方,你就当从t未在云都遇见我,就当我已经死在那场瘟疫中。”
他的语气近乎卑微的乞求,偏执一生,唯一不能打扰她的便是死了。
顾蕴光也清楚自己有病,可他没办法离开她。
师知苎被推得往后踉跄几步,猛地抬头依旧凶残地盯着他,冷静的语气破碎:“顾蕴光,你究竟听不听得懂,云都不是我的,你想去想留,与我没有干系!”
他知道,所以她如今因为他再次选择离开。
顾蕴光凝望她脸上划过的泪珠,忍不住伸手想给她擦干净,但却不敢碰她,往前的步伐节节倒退。
这一年,师知苎已经甚少产生生气的情绪,这次却又因他而情绪难控。
她面无表情地伸手,将他收回去的手往外用力拽,转头冷声吩咐身后赶来的侍卫。
“灭火。”
火势并不大,轻易便被灭了,此处房屋皆是独立院子,而且因曾经是敛尸人所居住之所,至今也无人敢在周围修葺房屋。
若非是师知苎看见了,恐怕这场火会将此地烧为平地。
沉商从外面进来时,本以为会看见两人争执的画面,谁知竟出乎意料的和谐。
青白梨花裙的女子面容严肃,对着身量高大却将头可怜垂着的青年冷声呵斥。
“我曾经说让你别跟着我,你如何就能厚着脸皮,千里之外追着我咬不放,如今让你别跟着,你便当真燃火自焚,你以为我会愧疚吗?”
师知苎冷笑:“我不会。”
“我知道。”顾蕴光垂着眼睫,苦涩地轻颤。
师知苎的气依旧微消,也不知是何处的气堆积在胸腔,想在今日一并发泄给他:“你知道?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吗?”
“对不起,五儿。”他下次定会死得远些。
觑他一脸冷静,不知悔改的模样。
师知苎心中一闷,有种对牛弹琴之感,不想再和他说什么话,转身离去。
手腕被他蓦然抓住,师知苎侧首看他。
青年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似怕惊扰了她。
“五儿,我住的地方被烧了,今夜你能不能将就一夜我?”
“不能!”师知苎扯回衣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灰黑污秽,眉心颦得更深了。
衣裙弄脏了,今夜走不成了。
“五儿……”顾蕴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