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血擦拭完了后,他转身端起她只用了两口的粥,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小口地吃着。
厨房安静得他心中升起一股孤独的荒凉感。
师知苎并没有离开多远。
从听见厨房里传来的第一声压抑的咳嗽声,她的脚步就停下了。
她没有回头,微微扬起下颌,看不出喜乐地凝望远方山头上的白云。
停了一会,她才垂下头,转身进了屋子。
今日的阳光算好。
因为多了一个人在身边,师知苎将房中放潮湿的被褥拿出来,在院子里晒褥子。
刚晾好,打算回屋寻东西,转身便看见将身子懒倚在门口的青年。
玄色长袍将他衬得长身玉立,病容苍白的脸上晕着红痕,眉眼似山,眼拥星辰,目光里藏着柔和的情愫。
师知苎看了一眼转过眸。
他拾步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木盆,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本想说不用,但出口的话却顿了下,垂下眼睑道:“把你房间那几床被褥也拿出来晒晒罢,已经放很久了。”
“好。”t他颔首,听话地转身。
昨日自从同意他留下来后,他便选了离她房间很近的位置,近到两人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顾蕴光担忧她久等了,收拾东西很快,抱着厚重的棉絮出去,语气带着微倦的喘息。
“我可以晾在你旁边吗?”他问她,漆黑的眸中满是认真。
给人一种感觉,哪怕是被褥靠近,也能让他感受到满足的卑微。
“随意。”她坐在矮凳上,双手撑着下巴。
“好。”顾蕴光嘴角再次压不住地往上扬,手脚麻利地选了离她最近的位置忙碌。
师知苎观他透着舒缓和愉悦的背影有些失神。
过往的顾蕴光好像与现在的不一样了,或许早就已经不一样了,至今都不敢相信他有朝一日会爱她。
是爱吗?
她眼底浮起茫然,那个字像是一剂猛药,无比苦涩。
晾完被褥后,院子里的两人很安静,一个站在树下发呆,一个坐在树下看她。
许久过去,师知苎先忍不住这样诡谲的气氛,也经受不住他用深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随意开口先询问他:“你的房子什么时候请人来修?”
她还是要赶他走。
顾蕴光闻言脸色微白,暗自攥着掌心压抑心脏莫名抽动的痛感,声线如常地道:“晚上我就请人来修葺。”
说罢,他又厚着脸加了一句:“可能还得再麻烦你一段时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修好。”
其实以他的能力,若是想两三天就能修好房子,但师知苎却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一段时日,恐怕到时候不知道会拖多久。
“嗯。”她没有过多询问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