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许野张嘴,轻轻唤了他一声。
不过粟禾耳中全是嗡鸣,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一步一步朝着许野走过去,他特别紧张,仿佛许野是一只猫,或者是他的幻想或者泡影,声音大些就要消失了一样。
许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全副武装遮着脸,看不见表情。
粟禾小心翼翼拉住他的衣角,忽然低下了头,肿肿的眼睛又大颗大颗地掉下泪珠来。
他自顾自絮絮道:“对不起,许野,设计追你是我的错,明知你不喜欢男人还纠缠不休也是我的错,我知道我的行为让你很苦恼,我保证,以后真的真的再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了。”
“但你还有你的大好人生,你还有坚定不移相信你喜欢你的粉丝,即使你不想在演艺圈,还可以去体验别的事情,你还年轻,有很多的机会,求求你,不要出家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野已经捧起了他的脸,用拇指不停地擦去他决堤的泪水,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僵了下。
“你说什么?谁说我要去出家了?”
可是粟禾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哭个不停,都要哭到缺氧,他脑中很晕。
许野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粟禾终于听见了,许野没有要出家。
他却有些不敢相信,紧紧攥着他的衣角:“那你为什么忽然要来寺庙?”
许野带他走到了远离灯光的暗处,摘下啦墨镜和口罩,担心地轻揽着粟禾的腰,说话却有些吞吞吐吐:“我……来找大师解惑。”
粟禾:“解什么惑?”
“我问他,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是他和我是同性,我该怎么办?”
粟禾的眼泪像是被吓停了,他仰头呆呆地看着粟禾:“大师怎么说?”
“大师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说我的痛苦是因为欲望太多了,可以通过禅修静心来摆脱烦恼和执着。”
“哦……”粟禾垂下眼眸
许野接着道:“我说我悟性太差了,不适合禅修,如果我不想摆脱这种欲望怎么办。”
粟禾又看他:“然后呢?”
“然后大师说我来错地方了,他建议我去道观看看。”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粟禾的cpu已经快转不动了,他定定的看着许野,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
忽然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在开玩笑吗?”
“哈哈哈哈,”许野的眼睛弯起来,“没有啊,我真的这么说的。”
“那你身上着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许野:“和大师聊完,我忽然想通了,给寺庙捐了十万的香火钱。我的衣服刚才下雨被淋了,寺庙就送了我一件衣服做纪念。”
“你等等。”粟禾拉开了和许野的距离,声音还带着鼻音,不过情绪稳定了下来。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捕捉到关键信息,问许野:“你想通……什么了?”
许野欺身向前,粟禾倒是下意识地一步一步向后退,他有些紧张,就像站在法庭上等待宣判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