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再生?我气。”声音很轻,带着讨好之意。
柳安予手上一顿,心尖微颤,回过神来轻哼一声,“谁信你。”
她?低头帮他戴好,抬起眼,却发现顾淮一直盯着自己看?,眸中还留着未收起的爱恋。
顾淮低头认真欣赏着腕上的平安扣,歪头,声音带着点欣喜,“给?我的?”
“嗯,回来路上看?到,随便买的。”柳安予见他乐呵呵的,红着耳根忍不?住补充,抬手将他袖子往下拽拽,盖住平安扣,“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
顾淮却眼尖扫到了柳安予皓腕,抿了抿唇,歪头亮着眸子,“跟郡主一样的?”他心中淌过一丝暖流,声音低哑,像是蛊惑人?的漂亮狸奴,“谢谢,我很喜欢。”
他怕柳安予不?信,一字一顿,很珍重地又重复好几遍,“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两人?的目光对视,他眼中爱意明显,像罐中的蜜糖,甜蜜融化在眼神里。
“哦!”柳安予害羞地别开脸,眼神扫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不?由得心软,怜惜地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顾淮轻轻摇摇头,拽了拽她?的衣角安慰她?,“张太?医来看?过了,只需两三个月,便能痊愈。”
“对不?起,我应该快点好,倒叫你看?着伤心。”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指尖,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声音闷闷的,“你骂骂我,或打打我,会不?会好受一点?”
他今天已经道?过很多次歉,听得柳安予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气得她?伸手狠狠弹了一下他的眉心,看?他痛得脸皱皱巴巴,顿时心情好了起来。
“顾淮。”
“嗯?”
“平平安安,圆圆满满。”柳安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快盖住她?的声音,顾淮将头埋得更?深,鼻子微酸,声音闷闷地点头,“嗯。”
柳安予推开窗子,余晖洒金。
夕阳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
她?打开食盒,端出?给?他带的那碗冰糖枇杷饮,一勺一勺喂给?他,两人?一问一答。
“今天天气不?错,夕阳可美了,等你伤好,我们一起去北街逛,再散步看?夕阳回家。”
“好。”
“你擢升为都虞候,等你走马上任,第一月的俸禄记得上交。”
“自然。”
“大殿下要办学堂了,还设了个女学堂,若是皇上同意,过些日子我就去教书好不?好?”
“不?好,大殿下不?好。”顾淮蹙眉垂下眼去,委屈巴巴,“见不?到你,我会在屋里伤心欲绝,郁闷而死的。”
“嗯?”柳安予挑眉,没好气地点点他的脑袋,“我只是在通知你。”
柳安予又往他嘴里怼了一口,这?一口匆忙,糖水顺着勺子滴到他的下巴,他伸出?小?舌舔弄,灵活地像是花烛夜那日吃樱桃。
“那你教完书回来,记得来看?看?我。”顾淮嘴唇红润,口津渡在唇瓣亮晶晶的,眼尾微挑,像水嫩诱人?的枇杷果肉,“我也要郡主教。”
41入宫
“你这是什么姿势?”柳安予的手支着头,见他的样子感到好笑,她刚翻了?一页书,抬眸便看见顾淮卯着劲儿地?伸长脖子看她。
顾淮连忙缩回来,微微鼓起脸颊像小孩子撒娇,“你看的什么?我也要看。”
柳安予见状,依着他伸手将小案往床边推了?推,紧贴着床沿。她坐得很近,近到顾淮一伸手就能勾住她垂下的半缕发束。
柳安予很喜欢读史书,尤其喜欢《春堂泰安史》这本,它由左相年青时整理?编撰,耗费数十年光景,是其成名之作。
也是由这一本,柳安予第一次接触到女训之外的天地?。
记忆最深的,便是里面一位姓洛的女将军,四处征战,捍卫国疆。左相写到这一处时,翻遍古籍,其中对她不过寥寥数语,但他寻访民间,却发现各地?都或多或少建过这位女将军的庙宇,在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中,左相将此人的生平拼凑完整。
《春堂泰安史》刚刚撰写完的时候,有人指出这位女将军所支持的典籍太少,甚至质疑她的存在。是左相力排众议,坚持将她录入《泰安史英雄名录》中,还留下了?四字评语——
彪炳千秋。
“我怎么记得,你已经看过好多遍了?。”顾淮歪头温声问道。
“是看过很多遍,但还是喜欢。”柳安予耐心回答,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
他伸手勾出她的一缕头发,颇有兴致地?低头捣鼓,她视若无睹地?专注看书,他则专注看着她。
蜡烛静静燃烧,映着她的脸。
青荷敲门咚咚两?声,听到回应,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怎么了??”柳安予瞥到顾淮安静的睡颜,下意?识放轻声音转过头问她。
“大殿下遣人送来的信,要奴婢一定亲手交到您手里。”青荷轻声回应,蹑手蹑脚走到柳安予身?边。
柳安予疑惑接过,挥挥手遣散青荷,她拆开?信照着烛光字字句句看完,虽在她意?料之中,可当真的得知?消息时,她的心情还是难受到无以复加。
【父皇同意?办学堂,却不同意?办女学堂,言其学力尚浅,但你不必过于忧心,明日?我再奏一回,勿念。】
日?头将落,柳安予伸手解开?顾淮编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看着顾淮双眸紧闭,心中泛出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