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衡笑意愈深:“你这个样子,倒是比彬彬有礼的模样顺眼许多。”
沈渊昏涨的脑袋总算缓过来一些,起身道:“我无心与你寒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不然,恕不奉陪。”
见他往外走,顾聿衡忙问:“你打算去哪儿?”
“无可奉告。”沈渊只扔下这么一句便继续朝外走去。
顾聿衡又叫住他:“此番大胜,你居功至伟……”
“求生之举而已。”沈渊淡漠地应了一声便出了营帐。
未走多远,又碰上了颇为热情的南枝:“沈公子,您这是去哪儿?”
“南枝姑娘?”见到她,沈渊亦有几分意外,旋即请求,“有劳,可否借我一匹快马?”
南枝愣了一下,虽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还是应下:“自是可以,您稍等。”
她很大方地将校尉新拨给她的一匹好马牵了过来给他,见他似乎不想多言,便未再多问。
沈渊道了谢,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武康城内,沈氏宗祠前,一个儒雅随和的中年人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驻足许久,仰头望着吴兴沈氏饱经风霜的匾额久久未曾回神。
此二人正是沈铎与京墨。
京墨不解:“师父,我们来这里做甚?”
“祭拜故人。”沈铎眸中有着莫名感伤,“社稷既毁,宗庙犹在,也该回来看一看。”
平乱之时,为了安抚江南士人,贺兰辛优待其余的沈氏族人,原先的沈氏宗祠也未曾损毁。
为防有人借机生事,他一直派兵把守着此地,寻常不许人随意进出。
且沈氏毕竟是原先的梁国皇族,宗祠规制放到如今自然是逾矩的,还需整修。
今日贺兰辛亲自过来看看,与人拟定个翻修章程。
走到门口,见此二人在门前驻足,便打马上前询问:“两位来此,可有要事?”
沈铎扭头见他看起来像是大桓的将军,有礼道:“在下沈氏族人,来此祭奠。”
“你也姓沈?”贺兰辛诧异,“敢问是沈氏哪位先生?”
沈铎自报家门:“先生自不敢当,在下沈铎。”
沈铎?
这不就是太傅先前让陛下找的竟陵先生吗?
仿佛是沈渊的伯父来着?
贺兰辛心下愕然,面上不显,翻身下马客气道:“原来是竟陵先生,久仰。”
沈铎忙回道:“将军客气。”
两人客套两句,贺兰辛正要领他们进去,就听长街上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引得他下意识回头。
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灰布长衫的青年骑着一匹乌黑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他定睛一看,竟是沈渊!
“含章?”贺兰辛惊喜地喊了一声他的表字,疾步上前,“怎的这会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