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盛家的六姑娘?”
“正是小女。”盛知春回道。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指了张凳子:“且坐下来说话罢。”
“多谢老太太赏赐。”
“不错。很是识礼。”顾老夫人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地瞧着她看。
盛知春被上下打量着,倒也不羞不恼,只是一样笑着回望。
良久,顾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才开口问道:“你方才同佛祖许了什么愿,可否说给我听?”
盛知春愣了一瞬,捏住衣角的手紧了紧。
“小女同佛祖许愿,愿今生平安康健,安稳过这一生。”
盛知春并不敢说自己对着佛祖许下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愿望。
她前世惨死,小娘和纸鸢皆不得善终。
今生本欲躲开,但瞧着背后的那些人似乎是不愿让她离开早就设置好的这一局棋。
既是如此,那么一身入局,将前世置她于死地的人全部拖下水,又有何不可?
她半低着头,纤长又浓密的睫羽微微颤动着,泄露了她的心思。
顾老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声问道:“是真心话么?”
她猛地抬起头来,刚巧对上老夫人深邃的眼瞳。老人那略显浑浊的眼窝之中,却清晰地倒映出她慌乱的神情。
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老夫人站起身来,抬手在她额顶轻轻拍了拍:“你能有今日,实在来之不易。既已许下愿望,即便是没有佛祖的保佑,也要尽力一试,这才不枉此行。”
天色已晚,盛府早已掌了灯,唯独秋荷斋还一片黑沉沉的。
盛知春坐在廊下望着院前的荷塘,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纸鸢从背后瞧过去,不免叹了口气。
自从姑娘在侯府回来,便独自一人坐在荷塘前,已经坐了整整三个时辰,连午膳晚膳都没有用。
此刻天气还有些凉,若是再任由姑娘坐在那里,怕是明日便会受了风寒。
她从屋里拿了件斗篷,轻轻披在了盛知春身上。
“姑娘也要多挂念着自己的身子!若是受了风寒,自己难受不说,还要连累我们担心!”
盛知春肩上一沉,转头看过去,纸鸢的小脸儿早就拉了下来,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似乎有一千个不满意。
她扯出一抹笑,拍了拍纸鸢的手臂:“我自有分寸,你且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