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觉得有什么事?”朱雀悄声问道。
盛知春点了点头:“今日盛璃月有些奇怪,我倒是无所谓,在花灯会上,人多眼杂,她定是不敢动手。我只担心小娘一个人留在院儿里,会着了她们的道。”
朱雀犹豫着,有些担忧:“可是,若我离了姑娘身边,万一她当真会对姑娘下手……”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纸鸢打断:“姑娘身边还有我在,难道离了你,我连姑娘都保护不了?”
“是呀。”见朱雀还要反驳,盛知春只好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纸鸢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断不会出什么旁的差错。倘若真有什么,我也不会做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定有法子自救。你若是留在小娘身边,我也好放心出去,不必时常记挂家中。如何?”
见盛知春如此说,朱雀只好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袖带中取出了一柄小巧的物什,递给盛知春。瞧着那东西的样子,倒像是一柄火折子。
盛知春将它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火信。”朱雀道,“姑娘若是遇到事情,便将它拉响,我便能瞧见,好及时赶去救你。今日是花灯会,外面定然会燃放焰火,即便是姑娘放了火信,也不会引人注目。还请姑娘放心,我便在家中等姑娘回来。”
“那好!”盛知春连忙收好火信,“你且放心,我去去就回。”
正说着,几人便到了盛府后门,门口停了两辆马车,盛璃月一早便坐上了车。
见盛知春磨磨蹭蹭从府中出来,盛璃月颇为不耐烦地掀开车帘,连声催促着:“还不快些,再晚了鳌山可就看不见了!”
还没等盛知春说话,她便气哼哼地一把撇下车帘,将盛知春隔绝在车外。
盛知春倒没理会,示意朱雀快些回去,便同纸鸢一同上了后面的马车。
她主仆二人方一上车,还未曾坐稳,马车便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险些让车内的盛知春跌倒。
她堪堪坐稳了身子,忽而觉得有些奇怪。
照常理说,她们今日是去瞧灯会,应当将马车开的稳且慢,如今这般快,倒像是向着城郊驶去。
盛知春冷了脸,才知道盛璃月并没有选择对她小娘下手,反而选择了她。
她悄悄掀开车帘朝着窗外看去,外面果然没了屋舍,只剩林木良田,竟真是向着城郊方向。
纸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害怕地凑到盛知春身侧,悄声道:“姑娘,咱们不是去花灯会上么?”
盛知春摇了摇头:“你方才瞧见那个车夫的相貌了么?”
纸鸢皱眉回忆片刻,微微点头道:“车夫整张脸都隐在暗处,奴婢实在是瞧不清。只不过那人鼻梁上有一个硕大的黑点,瞧着应当是一颗痣。不过奴婢记得,咱们盛府的车夫之中,似乎并没有面上生痣的人。”
“那便是她们叫来的了。”盛知春了然。
纸鸢瞧着她的样子,知道似乎遇见了大麻烦,便闭了嘴不再说话,生怕打扰到盛知春的思绪。
良久,盛知春才抬手招过纸鸢,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待会儿若是停了车,我拦住那车夫,你便跑。”
劫持
车速突然放缓了些,似乎压到了路边的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盛知春没有坐稳,险些歪到座椅下面。纸鸢连忙扶住她,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马车果然慢了些,盛知春连忙伸手拉住纸鸢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他定是冲着我来,不会在意你一个女使,你去寻些人来救我,倒还方便些!”
“不!”纸鸢皱着眉头连连摇头,“我怎么能只顾着自己逃跑,反而把姑娘你一人留在这里!”
盛知春刚要说话,马车竟突然停了下来。
她连忙闭了嘴,悄悄掀开车帘向外瞧去,外面竟是一片荒地。此刻车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那马夫正在摸索着什么东西。
盛知春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门,一面悄悄将马车后门的门栓打开。
方才她特意瞧了,这片荒地上方圆几里除了她所乘坐的马车外空无一物,车夫又只有一人,纸鸢定是能逃出去的。
思及此处,她装作刚刚发觉的样子,扬声问道:“怎么停车了,已经到了灯会的地方了么?”
车夫自然不会回答她,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一瞬,又响了起来。
盛知春想了想,一面开口问着,一面悄悄推开后门:“外面可有人在么?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人说话?”
后门将将开了一条缝,刚巧能容纳一人通过,她用力推着纸鸢,想让她快些出去,可纸鸢却拼命摇着头,无论如何都不肯走。
“快些去!你若是不走,我们两个今晚都会留在这里!”她板起脸来,不再和颜悦色。
纸鸢还欲再说些什么,车夫竟要将车门推开。
盛知春愈发着急,一把将纸鸢从后门推了出去,自己则用身子堵住了后门。
纸鸢被堵在外面,自知姑娘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护她周全,只好把心一横,朝着马车来时的方向跑去。
那车夫推门进来时,早就瞧见了盛知春将纸鸢推出去,却也不着急追赶,毕竟单主只说了到时不必多言,只要将面前这位杀了就是。
他手中捏着一柄刀,堵着前门拿出一方帕子擦拭着刀刃,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盛知春,却也不说话。
盛知春望着面前那刀反射出来的光,冷声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车夫哼了一声,挑眉嘲讽地笑:“我知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重要?今日你落在我手上,是你运气不好,我也是十分得罪。但是有人想让你死,还给了大价钱,我可不会丢了这样大的买卖!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