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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aga说他是没有七寸的蛇，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科塔尔强迫地暗示自己。

他低头无意间看见脚上的蘑菇，突然想到他在韩烬身上留下了监视的孢子，情绪一瞬间扎入体内放下悬着的心了，他稳了稳心神之后开始催动那些孢子生长。

剧烈的疼痛在韩烬手腕上炸开，一声闷长咆哮脱口而出：“疼…干！！科塔尔！我在这儿！”大量沙尘把韩烬覆盖，他挣扎往前爬，双手腕处的桡骨钻出两朵蘑菇，挫骨扬灰似钝痛难以忍耐。

但韩烬知道这是科塔尔在找自己，眼眶一热，一路上冷漠外表下还是在乎自己的。看到手腕处的蘑菇伞柄裂开出灰色眼睛，韩烬用尽力气喊着：“也在这儿！科塔尔！”

科塔尔看见了韩烬，但在沙尘暴中很难辨别方向，出了黄沙只有沙粒，他极尽艰难地捕捉到一丝声音，顶风拔步飞快冲去。

“科塔尔…，！”话刚落，韩烬被一把拽入怀里。

“我在这儿！”科塔尔语气严肃紧张，手臂紧扣按住韩烬，用身体挡住了风沙吹打。

韩烬手腕处的蘑菇消退枯萎，漫天飞舞沙粒让人睁不开眼睛，沉浸贴在科塔尔的怀中。

那颗他说不存在的心脏正在跳动，韩烬听到了。

“别动。”科塔尔声音沙哑。

在生命危机之际，人的反应最真实。

沙尘暴最猛地席卷杀来，一阵狂沙将二人吹倒。天昏地黑，眼前一黑，耳边是无尽的风沙吹打烈声。

在黑暗中，韩烬窃听那份心跳，躲在科塔尔体温下，他生出了一个想法。

我不想死，我现在不想死了。

劲风攻击科塔尔背部，都不好受，只能趴卧在沙丘之上，周身蘑菇为他们遮挡了大部分狂乱的袭击。

科塔尔对自己反常的举动也难以理解，似乎本能在催促他保护韩烬。

沙尘暴持续时间太长，待结束后二人都失去了意识。

最先醒过来的是韩烬，头发上嘴里都是沙子，费劲从埋了半身的沙堆里爬出来之后周围放晴无尽的沙地却见不到科塔尔。

“科塔尔，操…我真他妈的操了…”韩烬胡乱说着脏话，双手四周乱刨。

他抱着我挡风的，一定在这周围，不能死…

他妈的我刚想活下去，你他妈的又要死，我不允许…！

韩烬乱了阵脚，眼泪顺着眼眶滴落，狼狈地刨沙堆，突然发现白色衣角。

科塔尔，是他！肯定是他！

韩烬双手刨挖着沙，可沙子不断流陷，就要将那刚哭出来的衣角也要吞没。

韩烬发了狠，手指发力不顾磨破，玩命拽住了衣角布料，满头热汗，手臂肌肉迸发出狠劲，殊死一搏地往外拖。

他艰难地与沙子较劲后，拽出衣服后看清果然是科塔尔，对方紧闭双眼，没了反应。

“我不准你死，我不准…”崩溃的情绪击垮韩烬，眼泪瞬间闯出往外流淌，他哽咽地拽来科塔尔的面罩。

失而复得再失去的情绪撕裂了他的心，绞痛在胸膛蔓延，韩烬没了玩世不恭，疯狂的愤怒充斥他身体，脑子一片空白，粗暴地拽扯下对方面罩，骂着脏话：“我他妈的不准你再死一次！死蘑菇，给我醒醒！起来！”

科塔尔的面容彻底暴露出来了，他长得十分严肃禁欲，高挺的鼻梁，淡色没有笑模样的薄唇，可左边的脸狰狞恐怖，一条由嘴角开裂的口子能见到后牙，上下两侧肉已愈合形成疤痕，怪不得他总戴着面具，他与旧时代书籍中地狱中的魔鬼有着同一张脸。

韩烬终于回神用手指颤抖地探了对的鼻息，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还有微弱呼吸，还活着。韩烬这才仔细看科塔尔的脸，心头一酸，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们身上只剩下半壶水，韩烬用清水清理掉对方口唇里的沙后，科塔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水已经不能再用了，因为对方醒了后还需要喝水清肺恢复呼吸。

沙漠无尽的沙海让人绝望，韩烬肩膀颤抖，将泪隐忍困在眼中。他跪在科塔尔身边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怨恨懊恼对方为什么过来找自己，继续讨厌别管我就好…

至少科塔尔可以逃离沙尘暴。

“该死的，你他妈的真的该死！”韩烬惯用恶毒语言伪装脆弱的自己，谩骂的是自己的无能。在绝境中人的求生欲强爆发，一个想法闪过。韩烬看向手腕，毫不犹豫张嘴咬住，蛇牙逼迫他自己手腕皮肉里的动脉。

壶里的水不能用，但人体里有百分之七十八的水分。

血水滴入科塔尔的嘴中，韩烬忍着疼小心翼翼喂着科塔尔，眼泪滴落在对方脸上。

以我的血，换你的命。

血液含有丰富铁与二氧化碳。

“咳…”科塔尔猛地咳嗽一下把血喷溅出去，一股空气钻入肺部，科塔尔醒来撑起来身，嘴里腥锈味难以忽视，有种恶心的感觉，他看见韩烬当场愣住。

他喝的是韩烬的血？

科塔尔怔怔地说了一句：“你哭了？”

“你醒了…？”韩烬勉强扯出来个故作轻松的笑容，但眼泪滑过他脸颊上的小痣。他彻底放心下来跌坐在沙子上，彻底忍耐不了恐惧的情绪，眼泪无声无息淌了满脸，眼泪将他长睫毛弄湿，红色的蛇瞳没了以往警惕阴狠，双手捂住脸把脆弱隐藏了起来。

科塔尔神色复杂，伸手拽开对方的胳膊，拇指擦掉了韩烬眼底的眼泪：“别哭。”离开实验室后，没人为了他动过这样的情绪。

……

此时此刻的韩烬没有占便宜、耍流氓、调戏等意味，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把抱住科塔尔。恐惧的情绪还没过了应激的劲儿，呢喃祈求着：“你别死，别再死了，科塔尔活着很好，你别走，我不亲你了，你别不理我，别气…”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