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渺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一个人虽然寂寞了点,可她觉得比之前还要充实。
等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月。父母知道她搬出来后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尽量在家吃饭少点外卖。
就是在临挂电话之前,母亲才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和周砥是不是吵架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夏知渺才恍然惊觉他们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联系了。
原来离开他,她的世界没有任何改变,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夏知渺沉默片刻,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徐琳是过来人,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说了句挺好,又拉几句家常便挂了电话。
夏秉川听妻子打完电话就在那唉声叹气,没忍住说:“孩子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们不要管太严了。”
“你懂什么。”徐琳白他一眼,“我是叹气,渺渺和周砥那孩子彻底没戏了。”
她又不瞎,以前自然能看出来是自家闺女一头热。现在听那意思,是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也好,男人多得是,这个没眼光就换一个。
三条腿的□□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满地走。
夏秉川一脸茫然,“你说他俩?啥时候有过戏?”
对牛弹琴。
徐琳白他一眼,拿着手机回屋了。
仅仅过去一个月,别墅里变得冷清的吓人。夏知渺和陈咚菱相继搬出去,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周砥出差回来后,看着空荡寂静的房子没有多说一句话,神色如常地该干什么干什么,仍旧不时招人过来轰趴,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许嘉枫在一旁看着都不免松一口气,心想大概等那股气过去了,他们就又会像以前一样。
结果没过几天,周砥开始夜不归宿。出去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可他哪哪都不去,就住在公司里。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
这弄得,整栋别墅现在只剩他一个人。花着一间房的钱,享着一栋楼的福。可却笑不出来。
太没意思了啊,原来一个人的时候家太大了也不好。走路都有回音,住得胆突突的。
许嘉枫忍不下去了,找了一天晚上非拉着周砥去吃饭,喝得差不多趁机劝说:“周哥,咱男的就得会审时度势。你要是真舍不得渺渺搬走,就放低点姿态求求她呗。说不定她心一软,就跟着你回来了。”
周砥没接这话茬,只是扯了下嘴角,然后将整杯啤酒一饮而尽。
直到这顿饭吃完上了车,他仰靠着座椅靠背,手臂横在眼前,胸腔安静地起伏。
许嘉枫以为他睡着了,小声示意代驾开车,流光般的街灯投进轿厢,周砥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着。
像在呢喃,又像在回答刚才的问题,他说:“我害怕。”
怕她心软答应回来,他却给不了她想要的。
更怕她再也不会对他心软,不再给他想要的。
说到底,他就是个自私的人。不想失去,却又,无法给予。
夏知渺并不知道那边的现状,搬家后她没有打听过任何跟周砥有关的事情,是真的打定主意将这个人尽量屏蔽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更何况她在跟新项目,每天忙得分身乏术,根本没有闲工夫想一些有的没的。
这天晚上从工作室出来已经十点多,夏知渺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瘫在沙发上没多会儿,腹部忽然隐约的抽痛。
早前她有过腹泻,以为是中午吃坏了东西没怎么在意。她忍着难受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喝,想着等缓解了就去洗澡,没成想肚子越来越疼。
夏知渺脸色煞白,头发被汗粘在脸颊上,蜷缩在沙发上轻声低吟。再不明白,她也知道情况不太对劲。
她困难地翻了个身,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江鹤的头像,点开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铃声在耳边响起,夏知渺捂着肚子,疼得直抽气。
“夏知渺?”电话接通的同时,江鹤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那一瞬间,夏知渺莫名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说:“江医生,我肚子好痛。”
江鹤十分镇定地问:“肚子的哪个部位?”
“右、右下边。”
江鹤嗯了一声,温柔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安全感:“除了腹痛之外还有哪里不舒服或是什么症状吗?”
夏知渺抿了抿唇,话音里带了点哭腔,“上吐下泻,好像还有点发烧。呜……江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渺渺,你听我说,看症状像是急性阑尾炎,不是多大的问题。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马上帮你叫救护车。你先不要动,保持电话通畅,安静地等着,好吗?”
江鹤沉稳的语气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夏知渺渐渐放松下来,低声说了句好。
通话结束后,腹部依旧疼痛难当。夏知渺点开抖音听小说分散注意力。她紧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沙发上,额头上汗珠密布。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响房门。她浑浑噩噩起身去开门,看清门口站着的医护人员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直到被抬下救护车,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是杂乱的人群和冷白的灯光。
夏知渺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只有她自己,身边连个陪同的人都没有。
她知道这是突发状况,除了自救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可实在太疼了,泪水什么时候流出眼眶她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