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边关,还是和往常一样,读书、练剑、骑射、征战。
西北塞外的风沙很大,将少年那本应细腻的皮肤磨得有些棱角。
而他只是日复一日,做着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再后来,一封羽书疾驰而至,赵乾陵壮年而逝,太子赵长河在即位后威望不足,急需戍边大员们帮忙站台立威,故欲邀宁辰返京,参与自己设下的庆功宴。
宁辰婉拒,推脱以边北事物繁重为由。
新君大怒,遂缩减边北粮运辎重,致使边关将士吃紧……
好在,边关虽然清苦,却也简单。
粮草缩减,宁辰就裁军,将原本应该驻扎的满满当当的防线拆分成了一个个据点,而后逐一加固城建,抵御来犯之敌。
就这样,足足又过了十年。
十年间,身为王朝左将军的宁辰并没有和世人所预料的一样再进一步,北方没有遇上什么大的战事,除了与时有生的与外族的小股遭遇战,以及土匪劫道一类的事情。边境上,大抵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宁辰还是本本分分,做着每日自己都应该做的事情,读书、练剑、骑射、征战。
直到北狄、突厥、匈奴、鲜卑四族联军兵临北境,王朝西北,狼烟骤起。
赵长河乱了阵脚,看着从北往南逐一升起的一道道狼烟,看着每日接连不断的前线战报,坐了十年太平皇帝位置的纨绔新君整日惴惴不安,心中不免后悔。
西北一线,由于长期的粮草缩减,左将军宁弈麾下,原本的八万精兵,历经十年早已不足四万。
可是……
城坚墙固!
中年将军身披狐裘,带着仅仅身边不到八千守军,据守那座号称北境最雄伟的雁门关。
半年,关前血流成河。
那一日,当这位满腹韬略的中年帅才手提长枪冲下城池之际,没有人相信他还能活着。
可也就是在那一日,当汉子拖拽着满身疲惫从死人堆里爬出之后,天下都变了。
有一柄剑自中原南疆禹州地界拔地而起,横跨整整十一州版图,从南禅部州飞抵中土冀州地界,一剑震开雁门关前,厚重如层层山嶂般的凶恶敌军。
那一剑,乃是南疆英魂念力所化。
而那一日,天下为之震动。
中原江山,不可侵犯!
视线的最后,陈萍看到的是与自己先前面色如出一辙的宁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静静地与自己对视,仿佛映射出时光。
一阵刺痛感猛地袭来,少年的瞳孔不禁猛地一缩,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光华内敛,原本爆射出红光的双眸突然变得乌黑,就连眼白竟也跟着瞬间随之消散。
下一刻,陈萍呆滞在当场,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幕,张大了嘴巴,久久未曾言语。
只见,身前四周,此刻有无数身泛黑气的英魂单膝跪地。
他们身披重甲,仿佛与那乌黑的龙卷风化为了一体。
为一人,正是披甲的汉子宁辰。
他们一起对着陈萍所处的风旋中心位置抱拳,齐声:“见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