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又可以理解。
和其他用心栽培孩子的父母相比,对于黎胜利来说,养孩子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饿不死就行。
跟养个小猫小狗一样随意。
至于学习,成长,培养之类的,要么交给张莲管,要么不管。
而且,她的父母并不会考虑到,她是否会因为妹妹的到来而难过。
所以,没有骗她的理由。
黎淼洗了黎紫喝水的杯子,倒挂在碗架上,想到她回家的时间点。
临近过年,正是危险的时候,因为坏人也要过年,可她的父母全然不在意。
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和当初对她一样。
那时候同学还羡慕她,几点回家家长都不催。殊不知,那是因为她的父母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全。
她忽然生出黎紫还不如当初被亲生母亲丢掉的想法。
被送到福利院或者孤儿院,都比生活在这样不负责任的家庭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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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里出来,黎淼看着黎胜利佝偻的背影,皱眉轻声说:“爸,早点睡。”
黎胜利背脊竟然挺直了些,看着她,语气高昂:“哎,好。”
对于她仅一句话的关心,他竟表现的备受鼓舞。
黎胜利这一反应,让黎淼准备要回房间的脚,抬不起来了。
她改了方向,到茶几前,拿起抹布和垃圾桶,弯腰把他吃过的花生壳收到桶里。
“你妹妹到青春期了。”黎胜利的声音疲惫,带着难闻的酒气,跟她说,“开始跟同学攀比。”
黎淼低头清理花生壳,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攥紧抹布,攥到指甲透过抹布,深深地陷入掌心。
黎胜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回去睡觉,进屋之前,向她传递父亲的谆谆嘱托:“她偷钱,你管着点。”
黎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在心里翻山倒海的恶心,后悔在刚才心软。
她想到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搬家的缘故在四年级转了一次学,到新学校,黎胜利和张莲如最明事理的慈父慈母那般,与老师亲切攀谈。
他们聊了很久,后来老师专门送他出去,笑着说他们这样开明懂事理的家长真的很少见了。
黎胜利亲切地与老师握手,说这都是他该做的。
黎花虽然不知道父母和老师说了什么,但看那态度,她自信满满地想,新学校稳了!
在新学校读书一年,一个同学的手机丢了,在另一个同学的书包里找到。
而这个同学,是黎花的好朋友,黎淼现在还记得她叫王心蕾,她说是黎花让她偷的,她只是被指使。幸好,老师没信,各方想办法,找证据,证明手机是王心蕾一个人偷的,最终家长赔了钱,这事就过去了。
又过了一年,偷手机的事情已经过去,王心蕾身边也有了新朋友。
毕业那天,黎花颠颠地跑过去问,一年前为什么要陷害她。
陷害者不屑地看着她,你刚转学的时候,我都听见你爸都跟老师说过了,你爱撒谎,我说是你指使的,不是很正常吗!
直到那时,黎淼才知道,原来,她的父母和老师聊了那么久,说的是这个。
她终于明白开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