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新奇,随着空间的狭小和逼仄,渐渐地让旅人多了份疲劳。
晚饭是邱玉玲和李青桐去餐车打的面条,白白的面条上,点缀了几粒芫荽,不是一下出来就吃的,还有几分粘稠。
邱玉玲熟练的翻出有一个小瓦罐,揭开盖子,在三人的面条上分别盖了两大勺香菇兔肉丁,一份不起眼的面瞬间激的香气四溢。
对面的姑娘好像是点亮了跟风技能,又或者是看出来邱玉玲是个吃货里的行家,也是和他们一起去打的面条。
这会儿正厚着脸皮有偿乞讨。
“玉玲妹妹,一毛钱给姐姐挖一勺你那个酱,怎么样?”
财大气粗。
能怎么样,当然是给挖呗,就是她不掏钱,玉玲姥姥都打算给呢,邱玉玲自己不差钱,但是也不是散财童子,给了当然要收。
按如今一毛的购买力显然是给高了,但全国人民都扎紧裤腰带过了三年,有些时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吃的的,况且能坐进卧铺车厢的,大多也有这个实力。
上铺的女人找了列车员调解,已经换到别的包厢去了,他们这个包厢又换回来一个小伙子。
这会儿也有样学样的拿着一毛钱换肉酱。
邱玉玲:不是物价很低么,这群人起价就是一毛,她都舍不得不挣了。
不过她一视同仁,也像那个姑娘一般,给挖了两勺。
别撕吧了,快吃吧,一会儿面上的热气儿没了,该糊一嘴油了。
吃饭、洗漱、上厕所,一击三连后又张罗睡觉了。
其实她和姥姥中间一直有人上上下下、进来出去的,也没补多少觉,这会儿熬到天黑,两人抵足而眠,睡着的还是蛮快的。
一夜无话。
再睁眼,便已经能看到远处连绵的雪山。
大家都陆续醒了过来,列车的窗户也被推起少许,远处的朝阳正在冉冉升起,车厢里安安静静的,似是都在感受这份波澜壮阔
火车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八点到达目的地。
来时带的东西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邱玉玲除了搀好姥姥,也没有多余要操的心,李青桐挂上了行李,张开膀子如同老母鸡护崽一般,从身后隔着两人,避免旁人推搡倒了老太太。
出了站,狠狠的吐了口浊气,几个人都疲惫不堪。
这一路幸好有个卧铺,但也顶多比硬座强一点,该遭的难受也不会少太多。
他们还没歇多久呢,一辆军用小吉普便停在三人面前。
“您好,请问您是周营长的家属吗?”
小战士老远就看见路边的老中少三人组,和周营长嫂子托付的差不离,但也怕赶巧了不是。
“解放军同志,您好,我们是李青菊娘家人,她爱人姓周,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周营长。”李青桐挡在了前面回复道。
“那就没错了。”
小战士贴心的帮着搀扶老太太。
“不用,不用,我做惯了农活,再说我家小子搭把手就够了。”姥姥有点受宠若惊。
邱玉玲也有几分意外,因为电报上说有去兵团的拖拉机,给他们详细的安排了路线,就不知道这会儿怎么还有小汽车接人呢。
不过很快就被解惑了,原来他们也是奉命送文件的,回去的时候车空着,邱玉玲的四姨夫便拜托了战友,把老丈母娘顺道接回去。
邱玉玲他们坐在小轿车上,姥姥拘束的坐的板正,李青桐也是规规矩矩的,尽管十分好奇,却也不敢乱碰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