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钰鸣不喜欢住校,坐在池塘边挨个往荷叶砸,等还剩一个时,徐晋枟说他也会跟过去,徐钰鸣才消停。
指纹解锁着实带有年代感,放在目前都能称得上老掉牙的产物,但徐晋枟用起来,混合他独特的古董商气质,竟有种奇妙的契合感。
“所以我死掉,你也不在乎。”
他就像没有糖的小孩子,故意虚张声势妄想获得家长关注。
只可惜等待时间太久,久到徐钰鸣勇气耗尽,落在对方肩膀视线上移,刚能看清徐晋枟脖颈处的盘扣时——
“那也是你未来丈夫该考虑的事。”
嗓音四平八稳,徐钰鸣手一抖,终于看清他的眼。
似乎觉得自己言语过分些,后者嘴角稍勾,半天来总算对徐钰鸣露出称得上微笑的表情:所有人都能得到的,专属于徐晋枟的虚伪笑容。
徐钰鸣的目光发凝,跟着徐晋枟的话重复:“我未来的丈夫?”
伴随三个字说出口,他胸口翻腾难以形容的恶心,喉咙宛若塞团柳絮,徐钰鸣胳膊难以控制地发抖,自始至终对方未曾向他靠近半分。
拒绝他的态度已极为明显,再纠缠下去,让旁人看去笑话的还是他。
徐钰鸣沉默。
与他狼狈相反,徐晋枟身上仍存大家世族后代独有的松弛与冷淡,但这份接近于漠然的态度对旁人是疏离,换成徐钰鸣便是无声凌迟。
他眨眨眼,散去眼底水汽,笑笑。
“我知道了。”
徐钰鸣笑容越来越大,他眉尾稍弯呈月牙,浓睫卷翘,末端挂了湿润,专注望来整个人如美梦成真的舒愉。
“那我结婚,你一定要来。”
他笑容愈发甜蜜:“我就……祝你儿孙满堂。”
◎小船摇啊摇◎
说完,徐钰鸣微抬小腿。
先前他说完自己未婚先孕,爷爷往后一仰,整个人差点直挺挺摔过去,眼睛瞪如铜铃,拐杖抽在他小腿肚,徐钰鸣吃痛,身体踉跄往旁边歪。
一直跪到爷爷去了后面厢房,他才借佣人伸过来的胳膊起身,躲到龟背竹后面缓劲。
失望吗?算不上。
徐钰鸣也很难形容他对徐晋枟的感情,混杂亲情的恋慕已称不得爱情,更像晚辈对长辈敬仰,同时还带点不甘。
如自己小熊被抢走的不甘心。
但他的嘴巴还是瘪下去。
要哭不哭,泪在眼眶打转。
自花厅出去是通往池塘的游廊。
这段距离不短不长,徐钰鸣刻意让自己的背挺直些、再直一点,落脚步伐缓而稳,生怕让徐晋枟发现半分异样。
他漫无目的地走,一路未见半个人影,直到水波击岸声哗啦作响,他才茫然回神,自己竟来到后院的池塘。
风荡漾开柳叶。
柳枝末梢浮在水面,涟漪一圈圈绕着水面荡漾,折到岸边碎石,没入缝隙间的苔藓。
他儿时乘的船仍停在原地,拴住码头的麻绳落满灰,连接处被涨退水面侵蚀得腐朽,好些地方剩几根线相连,风一吹就能断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