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短暂迷离,很快回神聚焦。
“后来他不做这些事情,说对孩子影响不好,那时我还纳闷,这么小的地方哪来得孩子,下秒灭火器抡我大腿了。”
男人苦笑,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叹息:“好在她个头不高,再加他跟领事制止得及时,否则我大腿骨都能被她轮折。因为过于震惊,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冲着我的笑。”
讲到这,他搓搓胳膊的鸡皮疙瘩。
那时冬天,房间暖气十足,可徐钰鸣怕冷,所以始终披着厚重毛绒毯,仍就挡不住肩膀单薄,沉默坐在私人包厢的摇椅上,凝视满脸戾气的小女孩。
她眼睛极亮,是罕见双色瞳,发丝被汗珠黏在侧脸颊,哈气时虎牙尖锐如利刃,房间加湿器工作,一团雾气遮住她小半张脸,她嘴型开合。
——只能我对小钰做这些。
“那时房间人员混乱,声音嘈杂,我以为自己听错,向旁边人求证,对方同样满脸不可置信,嘀咕说这孩子应该送到特殊学校。”
但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尤其面对一个对自己父亲有了超乎道德的占有欲的女孩,稍微掌握不好度,很难保证对方会不会做出偏激行为。
男人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就算所有人示意眼前场景不适合孩子看,那位年轻父亲仍端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凝视被拦在后面的女孩。
“她害怕了。”
再次腾起的烟雾晕开视线,愣头青看不到细节,他使劲往前站,自然无法顾及人群后面议论内容。
场地硕大,由于雾气玻璃阻隔,倒显得酒池肉林附庸几分雅致,站门口的高个像是学生,穿着全市统一校裤,看似拉着矮个子不让她冲动,目光实则始终落在身披蓝衬衫青年:“小钰哥……”
女孩的表情似哭非哭,听到徐钰鸣呵斥,手指骤然卸力,捡回来的灭火器砸在地毯上的声音闷钝:“小钰,你不要在这里。”
“……”
因为近期频繁哭泣,她眼角比往前更红,此刻苦苦哀求,如果不是熟知她乱七八糟传闻的,或许都会认为她的父亲实在无情,孩子难受成这样,竟然不去安慰反而袖手旁观,简直不可理喻。
愣头青就是其中一位:“好狠。”
听到他评价,朋友险些笑出声,他放下酒杯,饶有兴趣重复:“狠?在场这么多人,你猜为什么没有拉架打圆场。”
“不好跟孩子计较?”愣头青给出的回答滑稽可笑,朋友停顿稍许,不准备跟他细说先前那些不堪入耳。
徐莺心生茫然。
往常,她这么闹,小钰早抛下那些登徒子过来哄她。
可对方严肃态度不见缓和,像下定某种决心,无视女孩快咬出血的唇,目光望向陪在身侧的熟客:“还继续么?”
“小钰!!”
领事觉得事态失控,徐莺此时神情与以往截然不同,他忙介入这场闹剧。
“都是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说多少次放好员工磁卡。”后面半句是说给徐钰鸣听的,徐莺最疯的时候差点误伤某位客人,虽然对方大度没跟孩子计较,徐钰鸣仍让客人喝饱这事才算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