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许菱玉应他一声,随即向上首福身施礼,“大人,民妇有证据。”
“阿玉!”许淳掷地有声,嗓音发颤,“是不是要爹跪下来求你,你才解气?”
说着,他双膝颤抖,当真要朝许菱玉跪下。
他刚刚屈膝,便给顾清嘉稳稳扶住。
顾清嘉力气大,轻而易举将他扶正站直,不容拒绝。
“岳父大人莫要逼迫阿玉。”顾清嘉语气温和,劝道,“我相信阿玉不会无故冤枉人,不如等请来证据再说。”
随即,侧过身,望着许菱玉,温声道:“证据是什么?我去取。”
许菱玉痴痴望着他,心内暖暖,却也生出对可依赖的对象才会有的委屈。
在他挡住韦淑慧的时候,在他扶起许淳的时候,在他为她说话的时候,她一直这般望着他背影。
贾秀才身量高,肩宽腿长,但他家底薄,无权无势,许菱玉从未想过可以依靠他什么。
直到今日,望着他背影之时,她忽而觉得他那样高大,伟岸到可以为她挡去些许风雨。
她不怕事,什么都可以自己去面对,也习惯了自己解决。
可当有人站定地站在她身前,用宽厚有力的臂膀护着她,不问前因后果地信她说的话,给她的感觉,是这般踏实安宁。
她想要的简单安稳的日子,仿佛近在眼前。
“好,你回去找金钿,就说我要那幅从檀州带回来的画像。”许菱玉一点儿也没难受,她浅浅含笑,“麻烦你了。”
顾清嘉颔首,凝着她眉眼,没多说什么。
“大人,可否借马一用?”顾清嘉长身玉立,面朝马县令,不卑不亢,气度卓然。
“借,借。”马县令连连点头,“高澍,把你的马牵来给他。”
等高澍请顾清嘉出去,马县令望着顾清嘉背影,仍有些恍惚。
他方才是怎么了?对方明明就是个寻常书生,他怎么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宁王爷身上才有的说一不二的压迫感?
马县令想了想,应当是对方相貌不俗,气质出尘,这样的人通常会有大造化,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定是对方身上异于常人的气质,让他下意识听从。
马县令决定顺从直觉,对贾秀才客气些,眼下对他来说举手之劳,以后对方发达了,可能还有回报他的时候。
马蹄声渐远,听起来便知其骑术娴熟。
许菱玉听着外头的动静,忍不住去想贾家败落前,秀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寻常人家养不起马,或是养牛,或是养骡子拉车。
秀才能熟练骑马,说明贾家原先是能养得起马的人家,他能时常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