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季青临说,“第一次我趴在地上,第二次我拿枕头挡着了啊。”
“你欲盖弥彰的一些小动作很明显的。”林孟商无情地告诉他。
“好吧。”季青临沮丧地说。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自己是彻彻底底陷进大麻烦了。
他忐忑不安地看向林孟商,对方脸上没有怒气,但这平静更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大海,表面的风平浪静掩盖着暗流涌动。
“说吧,”代表着审判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要撒这种谎?”
林孟商
如果林孟商有心灵感应的话,应该已经能看到季青临的胸口处闪着出警时的红灯,“呜呜呜呜”地大声轰鸣。
这能怎么解释,把苏秦张仪外加普罗泰戈拉都拉过来也没法解释。
“我……”季青临的大脑在对方极其专注的目光中宕机了,“我其实是因为……因为……怕你对这种事心里有抵触,所以才……”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林孟商打断了他本就不连贯的瞎话,“而且我也没有表达不想做的意愿吧,你为什么武断认定我一定接受不了呢?”
季青临决定就坡下驴,顺着这个思路走到底:“没错,我就是太武断了。你不能无视身体发出的警报,你觉得跟别人接触不舒服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能忽视这个原因。就像你都胃疼了,就不能再接着吃冰淇淋。”
“这两个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呢?”季青临又生掰硬扯出另一个比方,“就像你对花生过敏,那就要远离过敏源,怎么能老拿着花生在你眼前转悠呢?”
林孟商皱起眉,开始重提中心论点:“你之前不是……”
“我之前是太年轻了,”季青临发现自己说瞎话的功力日渐增长,“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忽视了你的难处。其实想想,上床这事也没那么重要嘛,除此之外的才是生活。”
“每一本婚姻指南都会告诉你,性的和谐是很重要的。”
“那都是胡扯,”季青临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你能找到一个性格合得来,长相看得上,能相互体贴相互扶持,然后床上还贼契合的人?这种关系只有梦里才有。如果非要舍弃一个,那我果断选上床。”
林孟商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了,目光变得柔和而专注。“但这些东西不矛盾啊,”他说,“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做吧。”
“为什么不行?”季青临说,“这玩意儿有迪尼斯世界纪录吗?有的话我们可以冲一冲。”
林孟商笑了起来:“虽然我喜欢世界纪录这个词,但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林孟商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修长莹润的手指就像上釉的瓷器。季青临犹豫了一瞬,很快伸出胳膊抓住了对方的手。
“我的确不喜欢别人碰我,”他说,“但你不属于别人。”
季青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量,觉得灵魂好像漂浮在云端一样,所触及之处都是柔软。“是吗?”他觉得这话很让人感动,还想再多听一些,毕竟林孟商说情话就和哈雷彗星穿过近日点一样罕见,“为什么呢?”
“你知道余振南碰我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反应吧?”
“诶诶诶诶诶!”季青临竖起眉毛,“干嘛在这时候提他!刚刚好好的气氛都毁了!”
林孟商捏了捏他的手,表示自己很抱歉,但是接着说:“我现在想想,这也许和喜不喜欢无关,只是因为他是我能绝对信任的人,我相信他绝不会伤害我,你能明白吗?”
季青临安静了下来,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会没事的,”林孟商说,“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
不是偶然,也不是命运,只是因为足够愿意付出也足够用心经营,毕竟你不可能找到第二个能愿意为你做出这种傻事的人了。
季青临长久地看着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然后露出了平常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
“好。”他只说了一句。
然后眼神突然开始走卧室路线:“那我们现在……”
林孟商提醒他:“有点太快了。”
“好吧。”
“但是,”林孟商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然后高个的大男孩很顺从地凑了过来,就像召唤一只猎犬一样容易,“这样应该没有问题。”
年轻的科学家微微扬起下颌,嘴唇轻轻拂过对方的脸颊,最终停在对方饱满的唇峰上。男孩很有领悟力地张开嘴,让这个点到即止的吻变得湿润起来。他慢慢地描摹对方的口腔,并且极有天赋地吮吸对方的舌头。
林孟商被他搂着腰推倒在沙发上,头发松散地摊开,看上去更加年轻了一些。他用膝盖顶了顶某个惹人注意的部位,让对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下次说谎找个有点说服力的。”他用嘲讽的语调说。
季青临郁闷地趴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来气,推也推不开,最后只能伸出胳膊在对方背后拍了拍。
“自制力真是讨厌死了。”对方大声埋怨。
林孟商轻声笑起来,安抚性地把下巴靠在对方肩头。
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要说了。
事实上,在天文学大会结束的那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除了他受邀回到哈佛做讲座,还有某个偶遇。
导师给他介绍了很多院里的新人,林孟商不善交际,但好在对方大多也不善交际,所以气氛也还算和谐。大家虽然都觉得林孟商的握手方式有些奇怪,但都十分配合。
等他和某个新聘任的研究超对称现象学的教授握手时,动作却突然迟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