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恼人。
更恼人的是触觉。
按在他脸上的那指尖滑腻、冰凉。陆潇年喉咙暗滚,身体微微向后。
他暗自后悔,不该那日把杨静山的手臂卸下来的。
到最后一步,为了使这张脸与皮肤贴合得牢固,祁岁桉不得不用手指在这张脸的每一寸皮肤紧紧按压。按到下巴的时候,他已经很烦很累了。
本来这样的小事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动手。于是心里对他弄伤杨静山的行为便更加痛恨,手上就不自觉加重了力度。直到陆潇年轻嘶了一声,祁岁桉才停了,退后一步再看这张脸,不满消失了大半。
“从此陆郎是路人。”祁岁桉放下工具,在铜盆里净手,对自己的处女作颇为满意。
此刻的陆潇年还不知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脸成了什么样,祁岁桉一拍手,门外的侍卫和那个没用的小太监就很利落地收拾好了一切。
“陆将军准备准备,稍后我们便出发。”
今日是刘贵妃生辰,朝中大半官员都携家眷进宫,是个好时机。
在离开密室前,祁岁桉双手背后,目光再次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佳作,淡淡道,“去年府上有个侍卫死了,你就填他的缺吧。”
陆潇年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脸,粘上去的胡子触感逼真,“那我叫什么?”
祁岁桉想了想,“刘萤。”
流萤?
陆潇年心里微微一震。
他脑中快速闪过一幅画面。乌云遮月的荒野里,那个蹲在草丛里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目中全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像是确认了很久,他才问:“你是谁,你为何不杀我?”
恰一只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他凌乱的发间,陆潇年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在下凌云阁——流萤。”
【作者有话说】
下周不更,宝宝们别等,要上榜了得攒攒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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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遍布芦苇的江边,江面茫茫,身后是黑漆漆的密林,月辉隐在乌云后若隐若现。
陆潇年翻身下马把人从马上拽下来。不是他要使那么大力,而是祁岁桉整个人像是被颠散了的蛋黄,而四肢又是那么冰冷僵硬,不使劲拽他他自己根本不会动一样。
“你可以走了。”陆潇年自认为语气很客气。
前面就是官道,凌云阁再猖狂也不敢在官道上动手。只要向当地衙门亮明身份,自会有人继续护送他前行。
可不料祁岁桉半天都像没听懂一样,就那么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