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楚。
在这种心情之下,长途跋涉的少年明明已经可以累得倒头就睡了,但他还是努力支着身体,小声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楚寻说着什么。
在楚寻眼里这都是废话,他没耐心回答,但是也没有一走了之。
他能清楚的看见,洛淮甚至按了一下自己腿上的伤口,来让刚刚已经困到点头的自己清醒过来。
于是他问洛淮:“你在做什么?”
怪蠢的。
洛淮身体僵了一下,慢慢的回答:“没什么,对不起,晚安。”
他其实是怕明天一早醒来就看不到楚寻了,所以才努力搜刮着自己脑海里能说的话题。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很无聊。
楚寻叹了口气,破天荒地上前走了两步,把洛淮散开的棉服盖好,难得配合地对他说了一句
“晚安。”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洛淮的意识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坠入了深沉的梦境。
而梦境极其安稳,他蜷缩在一个冰冷又干净的怀抱里安安静静地待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用做。
在暴风雪中,那好像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楚寻转身离开。
他踩着木质楼梯下楼,壁炉的柴足够燃烧一整夜,整个房间都温暖了起来,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可是他一步也没有停留,径直拉开了紧闭的房门,离开了这个暂时温暖的小屋。
在风雪中漫步的男人神色闲散淡然,好像只是简单的路过了一个少年的片刻人生。
直到清晨阳光反射在苍白的雪地上,从阁楼的天窗里落进来,正好在洛淮身前打下明亮光斑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纤长的鸦羽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他眼前是一片干净的阳光。
自己已经差不多能正常视物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时,洛淮想也没想的翻身下床,第一时间跑下楼梯。
只是腿伤还没好,他跌跌撞撞的跨了两步,就差点腿疼到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下去。
还好他抓扶手抓的及时,只在肘侧留下了一块小小的淤青。
虽然也很疼,但是洛淮全然不在意,他飞奔到一楼,紧张又激动的扫视了一圈,下意识地开口就要说些什么。
可是想说的话如同棉絮一般堵在喉间。洛淮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
好像……空无一人。
他垂眸站在原地,这个时候,手臂上的那块淤青突然非常明显的疼了起来,疼得他感觉心里都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