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在怀里不断地挣扎,但他生着病长年累月靠营养液才活下来的身体,完全不是纪聿南的对手。
温弥彦在漆黑的病房里驻足凝神,见着纪聿南走过来,下一秒怀里一沉。
“人给你,我走了。”
纪聿南头也不回,他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会舍不得。
谢熠看着纪聿南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病房里漆黑一片,好像半分亮都没有。
他推开温弥彦想追出去,却整个人摔在地上。
手腕传来丝丝痛意,几乎是从病房里爬到了门口,纪聿南的身影停在电梯前。
走廊上刺目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清晰,可纪聿南却模模糊糊。
谢熠心里漫着巨大的惶恐,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慌张,颤着嗓子吼道:“纪聿南,你回来!”
“哥哥!”
“我会死的!”
叮——
电梯门开了,纪聿南不见了。
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作呕感再次上涌。
世界突然扭曲,耳边的轰鸣声像是要把他吞噬。
“纪聿南,你不要我了,纪聿南!”
谢熠喃喃自语,他死死地盯着前方,记忆里,纪聿南会在下一秒出现,抱着他轻声细语地安抚。
纪聿南的声音尾音厚重,落下时总能砸在他的心上。
“熠哥,起来。”
温弥彦伸手搀扶谢熠,却谢熠却总是从他手中滑落,他无奈道:“哥,地上凉,你先起来。”
“他不要我了。”
谢熠自言自语。
他无助地抓着温弥彦的衣袖,一声声地重复:“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温弥彦望着电梯口的眼神晦暗。
最后将谢熠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放在了轮椅上,拎着地上的拐杖。
谢熠始终低垂着头,了无生机的样子。
纪聿南走出疗养院的瞬间,偏僻的疗养院人烟稀少,他捂着胸口不断地深呼吸。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吸。
纪聿南抖着手拿出电话打给了江年,“视频删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低沉,“纪聿南,你和谢熠天生一对,一样的疯。”
在谢熠的世界里死亡是佐证爱的手段,伤害自己是获取爱的手段,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精密的计算下。
他赌人性,他明知道生命何其可贵,他甚至拿生命做赌局的筹码。
“谢熠喜欢赌,那也得有赌局,老子现在掀桌了。”
纪聿南回眸看向疗养院顶楼的窗户,凝视良久,“他这次没得选。”
挂了电话,纪聿南转身上了出租车。
“哥,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温弥彦看着眼前的谢熠。
他恍惚了。
从疗养院回来到现在,他原以为谢熠会滴水不进,不吃东西,他得把人拉去医院输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