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罗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锦官城。
被白衣女子打得有点儿懵,她浑浑噩噩,两手空空,脑子也不灵清。
只知道所过之处,好似……所有人都在谈论三清山重归于世的事情。
街边的小贩也不例外。
她们说,三清山被困在迷雾中将近一个甲子,比在座的许多人年纪都长。有很多人在锦官城住了半辈子,直至今日,才窥得其真容。
又说,今日为三月廿八,和一个甲子以前三清山被迷雾笼罩的时刻,好似相差并不太多。“如今三清山重见天日,也不知该托谁的福。”
罗艽闻言,托杯的手猛然一抖,险些摔去地上。
好在补救及时,杯中茶水并未倾倒太多。
她看着杯中的倒影,无声笑了笑。
按照以往性子,罗艽做了什么壮举,绝对是要到处嚷嚷百八十遍的。方才,居然也下意识要来邀功了。
她想,这也太像打虎的武二郎了:利落下山,见到山下挂着的虎皮,又开始侃侃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以前为什么总喜欢这么做?是想证明自己并非无用,还是想得到谁的青睐?
恍惚间,罗艽又听到那个名字。
“或许……就是叶青洲自己破的。”有人窃窃道。
“我听那村头李嫂的娘舅的姨母的小童说,见到了一袭白衣白发,御剑而去的身影。”
罗艽刚接住的茶盏,在此刻又偏离了方向。
原来那真的是……叶青洲?
罗艽不由得开口询问:“你是说,白衣白发的那个人……是叶青洲?”
旁桌的妇人闻言,却挑了挑眉,自来熟道:“你也被她揍过?”
也?
罗艽不禁问:“她经常打人吗?”
“是啊。”妇人道,“不由分说,哗哗两道剑气,劈得人找不着北。”
罗艽心下苦笑:那个气场,那个打法……叶青洲,你被叫成叶疯子,还真不算太冤。
妇人瞅了罗艽几眼,又道:“看你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算比较幸运的了。”
罗艽尴尬笑笑,也不知该如何答。
正此时,一道叫骂的声音顺着一壶沸腾茶水,‘呲啦’一下撞入茶水摊。
被砸到的客人惊叫一声,气愤地抬起眼,刚要咒骂,却在瞧见来人时没了声响。
茶水摊里的客人都惊异地抬起头来。
来者三人,各顶着一张又臭又丑的脸,面上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倒让罗艽觉得有些许眼熟。
周围有人没憋住,小声嗤笑了一道。“我晓得这仨人!今早天蒙蒙亮,打更的衙儿见这三人光溜溜地被挂在自家店门口……那场景……”
下一刹,那碗滚烫茶水,立刻被泼到了出声者的面上。
便见三人之中,较为清瘦者拎着茶壶,吊起个三白眼,斥道:“长舌公,你嫌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