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怀七,见过小姐。”
幔帐外,男人的身影跪在地上,声音沙哑虚弱,还掺杂不易察觉的紧张。
可惜无人理会他。
耳畔碳火燃烧的噼啪碎响不绝,朦胧帐纱后,少女身影依偎在软榻上,久久未曾理会,只将怀七一个人晾在原地,似是没听见般。
怀七垂目看向地面,不顾身上未愈合的伤,他肩身打开,双膝与肩并齐,双手下意识放在腰后,跪姿笔挺,是暗卫受罚时的标准姿势。
也是小姐最喜欢的。
空气依旧寂静,时间一点点流逝,怀七面色苍白失血,额角鼻尖有汗滚落。若是仔细看,便能发觉男人腹上的黑衣隐隐湿透,不是汗,是挣裂伤口处透出的血。
即便如此,怀七仍安静跪着,一动不动。
看完最后一页书,陶锦看向身侧空荡的果盘,屈指在桌面轻叩两下。
哒哒—
听见熟悉的声音,怀七心间一跳,他下意识抬眸,可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黑衣少年翩然落下,端起果盘离开房间。
路过怀七身旁时,看也未看他一眼。
怀七压下心底情绪,他抬眸看向幔帐,小姐一次都未偏过头。
陶锦享受着新果盘,又寻了本新书开始看,可惜这本实在无聊,咬文嚼字好似夫子讲课,她没看几页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书卷无声坠在铺了软裘的地面的上,黑衣少年替她拾起,安静放在榻旁。
陶锦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睁眼时,一切亦如睡前场景,包括外面跪着的那个男人。
她伸了个懒腰,瞥了阿柒一眼,黑衣少年会意,立刻上前替她揉捏肩颈,就如同之前的怀七。
“什么时辰了?”她问。
“回小姐,已是申时三刻。”少年回答。
陶锦微惊,出声道,“退下吧。”
“是。”
待阿柒离开,陶锦似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她缓缓起身,慢悠悠行到那人身前。
陶锦习惯赤足,床榻周围便都铺了软毯,她站在边缘处,看着跪在坚硬地面上的男人。
算算时辰,怀七少说也跪了足有两个时辰,陶锦俯身,指尖勾起男人下颚,他乖顺地抬起头来。
时隔几月再度看见这张天菜帅脸,她不争气的又心动了一下。
没什么血色的唇,微微颤抖的睫羽,黑瞳望向她时,很像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惨兮兮的,看的陶锦恶劣心思作祟。
“怀七。”她轻声开口,“我之前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谁给你的胆子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