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亡故,府内的红灯笼被撤下,到处挂满了白帆白绸,气氛庄重?又沉闷。
亵渎郡主尸身,怀七论罪当诛,可是执行时,萧束抬手屏退旁人,神情复杂地看向怀七。
男人紧阖着眸子,身上?血色脏污,气息虚弱。
他走过去,将?那封信放在怀七身前,“你可知,是小姐保了你一命。”
会有?死囚替他赴死。
望着炭盆中被烧毁的信,怀七拼命压抑着呼吸,却无法遮掩痛苦的痕迹,似一把深埋已久的利刃,忽然刺破他的魂灵,痛不欲生。
气氛肃穆,陶锦飘在自己的灵堂上,看着下面前来吊唁的人,有?点想笑,又笑不太出来。
直到灵堂外传来嘈杂声,她顺着动静飘出去,惊讶发现竟是梁栎来了,男人依旧是一身缟素打扮,正安静与荆王对峙。
梁栎低声道?:“我只是想送郡主最后一程。”
荆王自然不会答应梁栎的请求,先是退了婚,又在郡主走后说这种?话,王府上?下没一个给梁栎好脸色,甚至有人已经骂出声。
最终,梁栎被扔出王府,白衣擦破了洞,好不狼狈。陶锦在他身边飘了一圈,幽幽回到昏暗刑堂内。
怀七被吊在刑架上?,身上?惨不忍睹,他紧紧阖着眼眸,任陶锦如何唤也不睁眼,气的她虚空扇了男人好几巴掌。
说实话,陶锦有?些怕他再也睁不开眼,死在这里真是白瞎她写的那封信。
她头七那日,老?天似是为了衬托哀情,又是个大雪日。
萧束从刑房离开,不知是否故意,他竟未落锁。
陶锦坐在桌上?,看着怀七挣脱刑架,拖着残躯,靠那柄断剑离开。
男人站在漫天风雪中,无数纸钱飞扬,他怔怔伸手,纸钱飘荡一圈,被凛冽寒风刮走。
他抓不住纸钱,也无力阻止小姐离开。
月色铺满大地,雪落在男人眉睫上?,很快凝成寒霜,他凭纸钱指引,一路艰难。
后半夜寒风呼啸,灌进鼻腔肺腑,呼吸都刺痛,男人摔跪在地上?,挣扎几次也没有?爬起?来,雪色中晕开淡淡血色,是他撕裂的伤口?。
寒意会让人忽略疼痛,可是怀七的右手止不住颤抖,血色顺着伤口?处蜿蜒,凝结在指尖又滴落。
陶锦在他身边看着这幕,心知怀七这只手大概率是废了,可惜这身武功了。
怀七用左手握着断剑,就这么一步一步,硬生生爬到她的坟前,痴痴望着。
“主人。”
男人颤抖的声音被寒风吞噬,陶锦贴在他唇边,听清他哽咽的声音,却没分清他脸上?划过的是血还是泪,亦或是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