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怀七坐在金笼里,无人看透的内里早已?摇摇欲坠,唯有那座孤坟是唯一的清净地。
红痕自?脖颈一路延伸,他望着掌心刀刃,面上一片空茫死寂。
刀刃很薄,亦很锋利,他无需多费力便能了解自?己。
怀七不怕死后被扒光挂在城楼,受万人折辱,哪怕被鞭尸也无所谓,可是小姐不能被他牵连。
那么好的小姐,她?走那年尚不满十八,握着刀柄,怀七的手轻颤。
无尽思念蔓延在深夜,酸涩如浪潮席卷,直到眼眶泛红,怀七握着刀刃,隔着重重幔帐望向床上的女人。
杀意从未如此浓郁。
她?怎配让他雕刻,还是那种东西。
独坐一夜,内心万般苦痛,又?被怀七强行压下去。
那节红木昨夜是什么样,今晨还是什么样,怀七被放出来时,已?经做好被长公主责难的准备,但却未看见女人的身影。
有宫侍拿来一套新衣裳,低眉敛目,“怀七公子,殿下交代,您今日该穿这套。”
一套浅云白?色锦服,发冠仍是银色,却换个一套配饰,长公主似乎很喜欢看他穿浅色。
暗卫只有黑衣,在来到公主府之?前,怀七从未穿过其他色系的衣裳,小姐也曾说过,他穿黑色最好看。
所以守灵那几年,怀七永远都是一身黑衣。
可是如今,他若是不穿这些,只能赤裸着身子。
宫侍又?道:“殿下有言,您只需在寝殿等着殿下便好。”
怀七已?经几日未合眼了,他望着身前的宫侍,几瞬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于是,怀七站在空荡的寝殿内,眼眸看向北方,从天明到日落。
那宫侍也不曾离开,他受殿下之?命,从早到晚盯着怀七的一举一动。
*
秋日狩猎,皇家历来的传统。
每年长公主与小皇帝皆会参与,朝野党派分明,总会暗中使些不痛不痒的绊子,氛围一年比一年剑拔弩张。
今年的秋狩就?在两月之?后,陶锦势必是要出席的,就?连西北回京述职的那几位将领也被邀留在京中,参加此次狩猎。
陶锦回想?了一下系统的模糊的记忆,这次秋狩似乎只是一次寻常围猎,并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便交给手下人去准备。
反正时间还有两月,很是充裕,她?在回寝殿的路上遇见了李还,男人俯身行礼,她?便顺口问了句怀七状态如何。
李还不敢隐瞒,将怀七病案呈上,又?将他的患失眠之?症一事说出。
陶锦拿着病案,沉默良久,终于下颚微抬,令他立刻去煎药。
暗卫本就?觉少眠浅,上辈子她?每次在怀七怀里醒来时,男人眸中都清醒无比,似乎根本没睡。每次询问,怀七总是自?己无需休息,只要小姐休息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