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个酒碗放在了众人面前。
有甲士用推车送来烈酒——掺了毒药的烈酒!
“念及你们过往种种,本殿给你们三条路走。”
“第一,饮下此酒,罪孽全消——在朝在野,诸位依旧是舍身为国、战死河东的英雄。抚恤照、军户照旧、宗族荣耀得以存续,且可再添一笔。”
“第二,押回朝中,等候审判。”
“第三……”
说到这,周彻忽然冷笑起来:“你们既然敢叛逆,自然是胆色过人的。那就放手一搏,向我挥刀!”
“赢了,一切皆有可能。”
“败了,身与九族尽消!”
听完,伏地的汪仲沉默一会,接着肩膀颤耸不止。
他勉力抬起头,哭道:“殿下……下臣愿为殿下效死,下臣愿继续杀敌赎罪。”
“只三条路,别无其他。”周彻直接侧身不看他。
汪仲哭声更沉。
“司马!”
他身边跪着的人眼神骤然狠厉起来,猛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司马,您一贯是强劲霸道的人!”
“之前到了绝路,您告诉我们要放手一搏。”
“今日到了绝路,为何反倒哭哭啼啼起来了呢?”
“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他站起身来,防备性的后退一步后,对身边众人吼道:“兄弟们,杀了六皇子,我们才有活路!”
盖越和周边护卫并未行动,而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他。
军士们或依旧痛哭、或惶恐不安、或昂头观望——竟然没有一个敢跟的!
须知道,这帮人胆子可不小。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跟着汪仲与皇甫逸对着干过。
如今要他们杀皇子,却是无人敢应……
“都要死了!你们还怕什么!?”
见无人响应,那人愈狰狞,最后怒吼着扑向周彻:“既然你们怕他,那我先来!”
疾步之间,贴袖划出一口匕,被他用力握在手中。
周彻冷眼看着他。
盖越手搭到了剑柄上。
砰!
没等盖越和甲士们出手,汪仲将他击倒在地。
他看着汪仲,又慌又怒:“司马!你这是做什么?那五十一级头颅尚不能替您赎罪,难道还指望我这颗脑袋,能让他宽恕你的性命吗?”
汪仲摇头,泪洒在他脸上:“是我们错了得。”
“汪兄!?”
“我们都忘了,我们世代都是为皇室献身的武人,又怎能以臣逆君呢?”
倒地的人一时愕然。
“我们的父辈如此、我们的祖辈如此,将来我们的儿孙辈亦如此。”
“天下谁都能降敌,谁都能忤逆皇室,唯独我们不行!”
“我们为此而生,也当因此而死,叛出此道,我们的性命还有何意义呢?唯……死而已!”
倒下的人闭目流泪,手也随之松开。
汪仲夺过他的匕,冲着他咽喉便是一刀下去!
噗嗤!
撇了刀后,汪仲端起了酒:“殿下,下臣愿选第一条路,只是殿下所言……”
“我以皇嗣之名担保。”周彻简短回答。
汪仲带着哭声大喊:“弟兄们,我们犯得是叛逆大罪。”
“本当凌迟而死,不得完身,殿下却赐我们全尸。”
“本当举族而诛,殿下却只追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