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流转,又是三年光阴。
三年里,星铭未曾露面。
书心仍居平巷,靠着姜婶介绍的活计为生。
再有一旬,便到她廿二之龄。
这三年里,她想了很多,星铭不过一个未及冠的小孩,她竟鬼使神差,信了他的话,等他娶她。
更离谱的是,当初阿娘下葬,他遣了侍卫操办,却把她这个女儿撂到一边昏睡,待一觉醒来,尘埃落定。
“书心,你等等,我回去找我爹。”
这一句说完,二人便再也没见过了。
“真是犯傻。”
书心正嘲自己,姜婶来了。
“书心,在家吗?”
“在的。”
姜婶五十来岁,身材丰腴,三年过去,脸上的细纹仍是不显,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从前只叫她婶子,其实比杜以珺还大几岁。
“姜婶,快进屋。”
“不急,我有个表外甥儿,知根知底……”
书心搀扶姜婶的胳膊,盈盈一笑:“姜婶,我守孝呢,现在不考虑说人家。”
她态度亲昵,姜婶仍是不放过:“丫头,今天最后一天了,即便应了,也算不得不孝顺。”
书心沉默了。
她不想去顿城,又没下定决心在晔城里找人成亲。
姜婶以为有些苗头了,拉着手苦口婆心地劝:“你都守了三年了,也该出孝了。说句难听的,就是寡妇,也该另嫁了。若是阿娘活着,她也不愿意你婚姻大事一直拖着。”
提起阿娘,书心酸涩不已,若不是她是她贪图安逸,坚持留在晔城,阿娘也不会离世。
可三年了,她还是不舍得走。
“姜婶……”
“唉、唉,别哭了,婶子知道你孝顺,可是女大当婚,总逃避也不是办法。你阿娘将你的亲事交给我,我肯定要为你找一个知心人,断不能委屈了你。”
“姜婶,我知道的。”
两年前,姜婶第一次来,说的是晔城郊外的一个富户,良田千顷。
“若你愿意,就先私下定了亲事,等出了孝,再成亲也可,人家不介意等你两年呢。”
那时阿娘才去世不到一年,书心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怎么可能考虑这事,连那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问,直接回绝了。
姜婶怕她难过,不想逼得太紧,便未多言。
不到一年,那人成亲了。
姜婶不快,跑过去与人理论:“你们咋回事,不是说好等我们姑娘的吗?”
对方面露难色,解释道:“我们家的老大不小了,若你能给个准话,我们也愿意等,可是你们支支吾吾,莫衷一是,我怎好瞎等,白等下去,也是耽误了。”
对方说的有理,姜婶不好争辩,但对书心却不放任了。
从酒楼的伙计,到府衙门口的衙役,甚至连路过晔城的商客,姜婶全都一一盘查,等家境人品了解得差不多了,便来来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