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絔行抓起茶几上水果盘里的橘子,动手剥开,说:“你刚才也没开起。”
周槊敏呸他:“兔崽子。”
周絔行把橘子瓤一瓣一瓣地分开,递给陈继。
吃完午饭陈继出门了,他想回家一趟。
最近陈茯苓不忙,她还不知道自己这周从学校回来了呢。
周絔行自然要跟。陈继不想让他去,周絔便行一言不发,沉默寂静地看着他。
陈继心累:“我真的不是要逃跑行,你去你去你去,让你去好吧。”
上次在校外和陈茯苓见面吃饭,天下雨了,他们遇到一个不速之客。之后陈茯苓带领几个学生参加完比赛,陈丰年都没再出现过。
但这不代表他消失了。
眼下陈继不在意他,这人不是本城居民。
商人重利业务繁忙,他不可能想来就来想撤就撤。
陈继在意的是陈茯苓。
她对周絔行有意见。
带学生跳完舞后,陈茯苓要回家,陈继带周絔行跟她一起吃饭作践行。那次陈女士开玩笑说韩熵是他男朋友,引起了周絔行的注意;后周絔行询问的状态不对,也引起了陈茯苓的注意。
当时陈女士耳语陈继:“你不会喜欢周絔行吧?”
除了这句话,还有几句。
“儿子,你喜欢男孩儿女孩儿都是你的自由,作为你的妈妈我只会是你的支持者,不会是你的绊脚石。但你的男朋友不能是小行,你们两个不合适。”
一再被戳穿心事,陈继胆战心惊,后又因这段话感到难过压抑。可陈茯苓继续说道:“我知道老爷子对你很好,小行也把你当家人,那你们就只做家人,别发展除亲情之外的关系,这样就足够了啊。咱们和周家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答应妈妈,不要和周絔行在一起。”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还能不能在一起?!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杀了我的儿子!别说过去十几年,就算是三十年四十年,或者直到我死了,我都不会原谅你更别提和你重归于好!!”小区楼下,陈茯苓的声音里充满悲怆的愤怒无力,她抗拒面前的一个男人,用最好的涵养说,“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去忙工作了。”
副驾驶的车窗开着半截,陈继看到小区门口的陈茯苓面色涨红,气得单手给脸扇风。
陈继紧皱眉头,赶紧打开副驾驶的门。
“陈丰年?”周絔行确认般地说出了一个陈继熟悉的名字。
陈继猝然回头,问:“你认识他?”
周絔行说道:“不认识。”
面对歇斯底里的指责,陈丰年哀戚道:“茯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罪大恶极,可我当年不知道实情!我已经把我妈送进监狱了,她得到了她该有的惩罚,你听我一句解释好吗!”
“她污蔑我出丿轨,说我偷人!这些话难道你妈当着你的面少说了吗?你维护过我吗?!陈丰年,你一直怀疑我,所以她说陈继不是你儿子的时候你也从心里相信了!”陈茯苓冷笑,“你的时间多宝贵啊,你那么怀疑都没时间带他去做个亲子鉴定,任由你妈一再刁难我,是她扔掉了我的儿子!!!!!!!!”
陈继瞳孔震颤。
陈茯苓恨道:“你知道我找了他多久吗?12年整整整12年啊!!我一直以为就算丢,她能把孩子丢去哪儿呢,那是她的孙子啊,应该不会那么狠吧,我在家的附近来回地找,在整个城市来回地找,家和城市都被我翻遍了,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陈丰年陈丰年你猜他在哪儿?你根本猜不到,他刚满一岁,就被迫跨省隔海出现在离我2600公里的这里!我始终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的恨我,让我白白痛失孩子12年,让我的儿子白白受苦12年!我找到他的时候都害怕他不相信我的真心,会像那些领养他的人最后又把他退回去一样——你们这些狂妄又自大的有钱人啊,都、该、死!”
陈丰年双拳紧握,眼睛通红泪意闪动:“我已经把她送进监狱了!这就是她的结局!”
“她应得的!”陈茯苓吼。
“你找继安12年,我也找了你们12年”
“他叫陈继,我一个人的儿子,他的‘陈’是我的姓,”陈茯苓漠声说,“你要是敢妄想夺走他——我就杀了你。”
“妈。”
这道声音又轻又哑,发颤。
陈茯苓一怔,脸上愤恨的表情瞬间消散,回过头来惊喜地笑道:“这周回家来啦?”
陈继走过去:“嗯。”
“小行也来了啊,那我带你们去吃”
陈茯苓撞进陈继的怀里,茫然地眨巴眼睛。如今他的儿子很高,早就已经顶天立地,不是被她保护的小时候了。
现在换儿子挡在她前面,保护她。
陈茯苓肩膀卸力微垮,眼一闭,攥紧陈继衣服,额头抵在儿子的胸膛前,泪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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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衣服湿了一片,陈茯苓坐在餐厅包厢,看着对面淡定的陈继,尴尬地无地自容,气息一屏和那块泪染的布料大眼瞪小眼:“它怎么还不干?”
陈继低头看衣服,拎起领子抖了抖,说:“马上就干了。”
“哥,看我点的这些菜可以吗?阿姨还想吃什么,你看看帮她加上。”周絔行把一本精致的冷色调菜单递给他,“前菜我点了松露鹅肝酱和三文鱼沙拉,甜点我还没点,要”
“你跳舞的还敢吃甜点?不怕胖啊。陈继,现在你体脂率多少?”陈茯苓严肃地问道。
陈继:“”
眼睛默默地从巧克力熔岩蛋糕上挪走,图片里的爆浆看着好好吃:“我没吃甜点啊,要一份水果拼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