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有蜜饯果子呢。”举了举手中的小瓶子,七娘也笑道。
江绵绵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只有她们,愿意一直惯着自己这些毛病!
她强压下哽咽,“七娘,九娘,先不喝药,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说,快帮我拿纸笔,再把门窗关好。”
两人一瞧她这般郑重,对视一眼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一个去抬炕桌,一个去关门窗。
江绵绵也坐起来,这才现穿的是套细棉布的亵衣。很合身,是她落在凌霄楼的衣裳,九娘竟还给她留着了。
又一眼扫到扔在角落里的旧衣,那是江苒苒不要的,李氏就丢给她了。
而自己回江家那日身上穿的和包袱里带的衣服,都被李氏以感谢江苒苒‘替她尽孝’的名义,‘送’了出去。
九娘关门回来,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无奈地道:“你昏睡了一夜,我还没顾上帮你洗,只是都破成那样了,就是洗干净了也穿不得了,你若喜欢,以后珍藏起来就是了。”
昏睡一夜?
江绵绵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自己只撑到凌霄楼后门就晕了,更没想到这一晕就是一夜!
她立即道:“以后我不会再回江家了,那衣裳更没什么好珍藏的,回头烧了就是。”
“真的吗?”
七娘一听这话可高兴了。
还欲多说,就察觉到九娘正瞪着她,赶紧低头摆放炕桌和笔墨。
九娘心中自是也有同样的疑问,真的不回江家了?
她细细打量江绵绵,这丫头走的时候还圆圆肉肉的,现在却瘦出了尖下巴,胳膊腿也细得一掐就断。
当初李氏找来,她本不愿让绵绵回去,可江家好歹是清白人家,总比青楼要好。这才费了好大的功夫,把绵绵哄骗赶走。谁知人回去后,她多番私下打听才知道江家人竟然偏疼那个养女。
本想着绵绵被她养得娇气,肯定忍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哪想这都多半年了,也没回来过!她这身份,又不好直接找去江家,恐对绵绵名声有污,就想着实在没法子了,干脆豁出去找个人提亲算了,哪知这会儿倒自己回来了!
若是真不回江家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至于名声,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让人高高兴兴的,还不如不要!养她一辈子就是了!若是能早些这样想,绵绵也不至于受这大半年的委屈!
心中有了决断,她也就不再替江家人说好话,而是边磨墨边问: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江绵绵深吸一口气,“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梦里咱们都死了!”
“就这?”
七娘恨不得伸手戳她脑门,“现在瞧见了吧,我们都好好的呢。倒是你,大夫说你身体长期劳累亏空,你还敢淋雨!这下病了,我看难受的是谁!”
“听绵绵说。”
九娘打断她的话,若只是一个梦,从村里走到这的功夫,心绪早就缓过来了,何至于见了面还哭成那样?
她柔声开口,“别怕,只是个梦,我们陪着你呢。”
“梦里也下了一场雨,然后……”
江绵绵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捡着重点说了,一边拿起笔开始写。
不过也只说了各种天灾,地动、暴雨、饥荒,流民乱窜,世道艰难,后来她和凌霄楼众人全都惨死等等。
语毕,笔也停下。
她把其中一张纸递给七娘,“麻烦七娘把这个贴到门口。”
“凌霄楼即日起歇业数日?”
念出上面的字,七娘有些犹豫,“你也说了那只是梦,应该不是真的吧?就这么贴出去也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