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点头,明白这些人的确能从不少途径探听到许多隐秘的动向,思忖着说,“纯铝管……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一来,生产难度和成本都会下降不少,我之后会和厂长提的。”
他握着何瑞雪的手,他真心实意道,“小同志,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跟我说这事,我们厂又要落在别人后头。”
这就是小厂的悲哀,没技术没设备,连消息都要落后旁人一步。
李建国家里早年是实业家,建国后捐献了不少资产,可以说牙膏厂的建成也有他家里出的一份力。
他看着工厂一步步发展壮大,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想将它发扬光大,成为全国范围内的知名品牌。
“哪里啊,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算我不说您迟早也能知道。厂里如今有政府扶持,只要稳步发展下去肯定有能和大厂比肩的那一天。”
李建国开怀大笑,“那就借小同志的吉言了。”
何瑞雪念头一转,又说,“李副处有没有想过,整天跟着人家后面学,不如另辟蹊径,走出自己的路子。
就好比从功能上说,牙膏主要是清洁牙齿,减轻口臭,在我看来,牙齿的问题可不少,你们也可以试着往除牙斑、除牙结石、消炎、增白这类方向研发。
或许还能在里头添加一些中草药成分卖给外国人,也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好东西。”
李建国听得双眼连连放光,“你说得对,在五几年美国宝洁公司就研发了含氟牙膏,能防龋齿,至今供不应求;去年天津牙膏厂牵头研发出了碳酸钙牙膏,名声可谓是响彻全国。”
大出风头不说,其带来的经济效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看来您在这方面也是深有研究,那我就多说一句,就现阶段而言,抗菌牙膏和防氧化牙膏在市场上全是一片空白,若真能制造出来,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外汇。
届时,您不光是咱们省的功臣,对国家也是有大帮助的。”
她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浅见,您不嫌弃我在信口开河就好。”
李建国的神情逐渐认真,不由得直视起了这个年轻人,开始平等地和她交流,“哪里,你的想法让我受益匪浅,应该是我向你请教才对……你叫何瑞雪是吧,小齐,去倒杯水,来,我们去那边坐着聊。”
他对她口中开创性的思路很感兴趣,也十分重视,带着她去了旁边的会客厅。
坐在木制沙发上,何瑞雪侃侃而谈,大胆预测着后世洗漱行业的发展前景和方向,但涉及到具体的工艺她就抓瞎了。
李建国也不在意,以她的职业来说,对这些一窍不通是应该的,但她的思路很新颖,相当于为他指点出了一条通天坦途。
有了前进的目标,他再结合国外生产流程,很容易就能获得不错的进展。
两人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可谓是宾主尽欢,李建国对她越发欣赏,毫不犹豫作出承诺,“你是来采购的吧?记得厂里还有部分库存,我做主,等会就调出来一批供应你们商店。
除此以外,咱们也能达成深度合作,往后都率先给你们商店供货,另外,将来厂里要是能生产出管状牙膏,你尽管来找我谈,我到时候肯定给你行个方便。”
何瑞雪自然同意,拿出货品的单子给他。
只扫了一眼,李建国便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亲自带着他去仓库,让人分别搬运了好几箱的牙膏、洗头膏以及洗衣粉出来,垒在地上格外壮观。
看着仓库中整齐码放着的存量,何瑞雪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好家伙,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没货吗?之前装的还挺像。
棉花
核对完货品的数量后,何瑞雪签下验收单,又找他们借了辆三轮车,打算把货直接拉去火车站的运输部门。
李建国仗义地拨了几个仓库的员工帮她,他们忙忙碌碌倒腾了两趟,才算是把货物全部转移到目的地。
告别几人,何瑞雪和车站的工作人员谈着运输事宜,因为没出h省,加上使用的是货物车厢,一趟下来价格并不贵。
当然,仅仅是送到车站里,他们可不负责上门,需要接收单位自己去拉。
签好运输单,她懒得去拍电报,厚脸皮蹭着车站的电话转接到谢鹏的办公室,简短地向他说明了情况。
谢鹏对她此行的表现很是满意,“后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仓库那边负责接收。”
因为前段时间通往沪市铁路停运,厂里的洗漱用品库存告急,副书记前些日子还跟他说要赶紧跟进来着,何瑞雪可真是他们采购组的及时雨啊。
不枉费他力排众议,让她一个新人单独出差。
他不吝夸奖,“这件事你干得很好,既然人家那么看好你,往后和牙膏厂的合作就都交给你负责了。”
“行,谢哥,我没买到明天的车票,后天回来成不?”
“当然可以,你能提前完成任务是你的本事,在后天前赶回来都行。我记得牙膏厂往东几十里有个村里,那里的土壤适合种棉花,上头划定了专门的种植田,你要是有需求可以去看看。”
“得嘞,谢哥是个百事通,听你的准没错,要不要我帮你捎带点回来?”
“不用,我还缺得了这个?行了,电话费贵,挂了。”
在招待所休息了一会,何瑞雪歇不住,出门找人问路,坐汽车转牛车,很快就找到了谢鹏所说的村子。
棉花的播种通常在春分以后,也就是三月到四月之间,如今才二月份,村里没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