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王小六已被贾湘打倒在地,贾湘左右开弓,结结实实给了他两个大嘴巴。
马上就有人跑过来说:“快住手!扰乱军纪,是要被罚军棍的!”
王小六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贾湘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于是两人一起被拉到军帐里让参将水博处理。
王小六和贾湘都跪在地上,贾湘一声不吭,王小六则支支吾吾,避重就轻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水博皱着眉听他说完,怒发冲冠,一脚踹在他身上,王小六登时倒在地上,捧着胸口嗷嗷直叫。
水博余怒未消,说:“无耻之尤!作此淫邪之语!来人,拉下去!打一百军棍!”
王小六大喊着:“参将饶命!参将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还是被进来的兵士拖了出去。
贾湘沉默了一会,说:“是我先动手的,我也该领一百军棍。”
水博有些震惊地看向他。
贾湘说:“若是只打他一人,他定然不服气,还要去到处乱说。我自己名誉受损都是小事,累及参将被人批评偏袒下属,就是我的过失了。不若我和他一起领了责罚,就说是一时口角争执,他见参将处事公平,也就没甚话说了。”
水博无奈道:“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固执,在家里娇生惯养的不好,跑到这里来受苦,如今还要受皮肉之苦,叫我怎么忍心?”
贾湘说:“军纪如山。休要再提往日家中之事。我要是怕吃苦,也不会来这里了。”
水博看着他,思索片刻,便依从了贾湘的意见。
于是贾湘和王小六各领二十军棍。
王小六见平白少了八十军棍,而且贾湘也要同时挨打,屁股上的疼痛全部化为对参将秉公办事的感激,此后虽然不敢再多嘴多舌了,却极其嫉恨贾湘,这是后话。
负责执行责罚的兵士极有眼色,见开始参将只说是要打王小六一人,后来才说贾湘也要挨打,参将面上却有不忍之色,心中便有了主意,使出绝招来。
军棍高高举起,然后一棍一棍夹着风声看似毫不留情地落下,实则接触到皮肉就马上提起,所以贾湘挨打时旁人看着阵仗挺大,实际上根本没有伤及筋骨,只是受了些皮肉之痛。不比王小六,则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二十下,一个星期屁股都不敢沾板凳。
入夜,贾湘忍着痛为水博整理好案上的文件书籍,正欲离开,被水博叫住。
水博:“还疼吗?”
贾湘摇摇头。
水博说:“来,我给你上些伤药吧,管保两天就好。”
那不是得脱裤子了吗?
先前被人扒了裤子暴打时一脸无所谓的贾湘此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万分。
这是水博啊水博!
哦卖糕的,受不了这个刺激!
贾湘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裤子。
水博见他如此紧张,好笑地说:“你还不好意思呢?在军中不比家里,没那么多斯文可讲。受伤了互相搽个药啊互帮互助的很正常。”
贾湘还是不说话,手却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水博逗他说:“我才来军中那时也和你一样。边塞用水紧张,有时遇上有干净的水流,就大家伙一起跳进水里洗澡。我那时也是脸皮薄,下到水里,就往人少的地方去,最怕别人和我打招呼。你想啊,平时我都得要端着架子,板起脸来训那些兵的,到这种时候,大家都是光溜溜地,人人平等了,整个就是一个坦诚相见啊。我越是躲,那些人还越是眼睛贼亮,不停地招呼我,还笑眯眯地说您也来啦,来来来,这边里面请,这边宽绰。”
贾湘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也忍俊不禁。
水博又说:“所以说,你越是不好意思,别人就越要笑话你。有些人不好意思下水洗澡的,都被人背后说是因为本钱太小了,所以没脸去给大家展示一下。”
卧槽!你也够会上纲上线的,一个脱裤子上药的小事情你居然能够上升到男性尊严的问题上来!
脱就脱!贾湘心一横,豁出去了。
于是,悲催的贾湘童鞋趴在榻上,水博将伤药搽在他红肿的臀部。
轻柔的按压从皮下脂肪一直传递到心里,贾湘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打住,打住!人家不过是给你上个药而已,你荡漾个什么劲嘛!
“好了,起来吧。”
贾湘如蒙大赦,爬起来,系上裤子,低着头就要往外冲。
水博又叫住他,说:“等一下,给你个好东西。”
贾湘站住脚,水博从箱子里翻出个大纸包,递给贾湘。
打开一看,咖啡色的,一大块膏体。
这不就是“丝般享受”的巧克力吗?
难道它也肩负有使命,穿越到这里了吗?
贾湘以前不大喜欢吃甜食,并不是很爱吃巧克力。这时候,猛一见这玩意,一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感动油然而生。
水博笑着说:“这个是舶来品,是红毛鬼船运过来的,倒是个稀罕物。味道嘛,你尝尝,看吃得惯不?有点苦味,但是很能补充体力的。跑不动了的时候吃一点,或者晚上睡觉前吃一点,经饿。就是对牙齿不好,吃了记得用青盐漱口。”
贾湘答应着便要告退,水博看着他笑:“你这么着急要走干什么?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水博走到贾湘身边,端详了他两眼,说:“不错,现在有些军士的气派了,可是也要有军士的气度才行啊。”
贾湘辩解说:“我知道我先动手不对,可是他出口伤人,我要不教训他,只怕他更加嚣张。”